裴庚站起身来,随手丢开那花瓣,师尊小心些,此处不对劲的很。这花瓣像活的一般。
的确。柏青霄抬眼看去,第一眼黑红白三种色彩入眼,黑的近墨,红的像血,白的若骨,却又这么和谐存在于这片天地里。
第二眼,方看清这些色彩背后的景象。远处天际大白,如同白雾一般笼罩着绵延的黑山,山脚下黑泥掺着白骨、血肉与巨花,浓艳的画面冲击眼球。
旁边诡异的树上停着几只骸骨鸟,冲着几人兴奋地叫个不停,叫声难听。
沈君越远远走在前边。猛然往边上一拂袖,火团气势汹汹裹住那几只骸骨鸟,骸骨鸟里飞出几缕黑线,在惨叫声里烧得渣都不剩,簌簌落下。
可是不久,又有新的骸骨鸟飞来,眼睛紧紧盯着他们看,眼眶空洞,脑袋却朝着他们的方向。
跟在后头的雪里红左右看看,指着脚下的累累白骨道,是鬼灵,它们不能离开梧桐叶太久。所以刚刚随落叶下来的那些,怕是不久前正带着它们的食物往山上去。
裴庚发问,你知道的真多,既然是它们的食物,怎么又半路丢了?
因为额,这谁知道呢?雪里红露出些许为难。
前面的沈君越忽然侧首,因为有更危险的东西威胁到它们,以至于不得不丢下食物逃回老窝。
还有更危险的东西?裴庚以常识判断,是什么更高阶的灵兽?岂不是可以积攒些兽核?他摩拳擦掌,有些迫不及待。
柏青霄抬手搭在裴庚肩膀上,借力站着,嫌恶道,这鬼灵以生灵为食,着实太脏了些。
哪怕是大白天,光线依旧昏暗,逡黑的山墨一样立着,脚下的黑土软的不行,踩一脚就被挤出粉色的液来,旁边扭曲的枯树上,骸骨鸟叫个不停。
裴庚扶了他一把,随手捡了根长树枝在地上翻找。
你在找什么?柏青霄看了几眼,实在忍不住好奇。
裴庚垂着眼道,也不知那赵傲天和那大蜘蛛死了没?师尊不是觉得那本天魔策对师伯的丹府破裂之症有用?说不定我们能捡到,回去再细细研究找寻法子。
有道理啊!柏青霄高兴地一合掌心。他险些把这些事都丢脑后了,此刻闻言才晓得自己错过了什么,赞道,聪明!不愧是我徒弟啊!细心如发,果真是为师的贴心棉袄!
说着大张开手虚抱他一下。
裴庚被柏青霄的主动抱抱弄得心情大好,眉眼柔和下来,侧身抬手,雀跃地想回抱师父。
结果柏青霄没心没肺地扭头就去找树枝,跟着一起翻找去了。与他擦身而过,留下裴庚刚举起抬在半空的手。
半晌,裴庚收回手,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可不会存在什么好东西,哪怕是那秘籍,沾过鬼灵的气息,再碰就十分容易被迷惑。雪里红侧身想阻止,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快些上山吧!
沈君越拦下他,淡淡道,让他们找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别的。
雪里红似乎有些不情愿,但他看了一眼沈君越,便不说话了。
一连翻了数十个人头,都没看到熟悉的人。直到柏青霄边翻边走,一路走到山腰处。远远地,他看到一只巨型的毒蜘蛛。
柏青霄心里一喜,立刻认出是被吸进这鬼地方前,和雪里红打斗着的那只人面蛛!
他过去一看:只见这毒蜘蛛的长腿断了几根,正死死缠绕在一具苍老的身体上,竟是不知为何和赵傲天同归于尽了!
哪怕已经死了,两人面上仍然残留着疯狂,肢体缠绕在一起,可见生前有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
宋珩旁边,有一卷被血污了的卷轴。
柏青霄看了两眼,用木棍拨动,卷轴滚开一点,露出几个字:天魔策。
就是两人同归于尽的根源?自他来到魔域开始,耳边就离不开这名字。所谓的秘籍到底是什么,威力当真那么大?
几声鸟叫传入耳中。柏青霄想着想着,渐渐起了贪念。暗道,好歹也是份秘籍,说不定能给青欢用。就算青欢不用,我拿去卖了也未尝不可。反正他们都死了,没人知道,这秘籍不就是白给我的么?
而且,赵傲天好像说过,这秘籍能给人带来双倍的修为。
双倍的修为啊我用了,是不是也能很快提高修为、踏碎虚空、成就仙躯?
不知不觉,柏青霄视线离不开那卷东西了。
他神情透露着些许疯狂的痴迷,抬手去拿。
裴庚正朝他走来,见他表情不对,改为小跑,一把截住他手腕,师尊?!
指腹沾到那柔软细腻的肉色卷轴的同时,柏青霄被这一声喊惊回了神。心里立刻起了股违和感,冲淡了几分头脑的狂热。
作为医者,他很快判断出这张卷轴用的人皮,吓得当即跳开,甩了两下手,脸色白了下来。
回想刚刚的想法,柏青霄冷汗更是刷的一下出来了。
我怎会那么想!
那几只骸骨鸟在此起彼伏叫着,扇动着骨翅。
裴庚过来,小心翼翼用木棍挑起那张人皮翻看,面色严肃。但渐渐地,他表情似乎也变得不太对劲了。
醒醒!柏青霄喝道,抬手直接拍下他手里的木棍,此处有能蛊惑人心的东西!
木棍落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裴庚浑身一震,他眸色凛冽,抬指默念着清心诀退后两步,警惕打量着四周环境。一拂袖,树上聒噪的三只骸骨鸟被灵力拍散了,骨头簌簌落下。
柏青霄皱着眉,打量了一圈,见没别的东西了,呼出口气。
裴庚犹豫着,师尊,那这功法?
柏青霄头也不回,拉过裴庚手腕追上前边二人,不要了,不能要。这玩意上说不定带着鬼灵留下的气息,太邪门了。走吧。
柏青霄刚才没留意,现在仔细一看,才觉得能从这些新鲜的骸骨上看出某些什么来不知从哪来的大量白骨夹在其中。
这些白骨久经风霜,却依旧坚硬,柏青霄抬起棍子敲了两声,声音清脆。
他们生前应当发生过一场混战。混战的结果就是所有人同归于尽。死状千奇百怪十分诡异,有他杀,也有自行了断的,面上如出一辙的疯狂。
看久了,越是汗毛倒竖。
太古怪了,这里处处透露着不寻常。
沈君越背后仿若长了眼睛。找到了吗?
柏青霄微挑眉,懒懒拖长调子,漫不经心,找到些许教训了。还不错。
教训?
这人还颇有些意思。沈君越只是嗤笑一声,没说话了。倒是裴庚看他不顺眼很久了,从这人给柏青霄下蛊开始。
他在嘲笑谁呢?裴庚蹙眉,垂眸,手慢慢按在腰间的长明剑上,拂过简朴的剑格,缓缓握住了剑柄,眸间落下一层寒凉。
柏青霄感觉到些许不对,回首一看,惊了:裴庚这是想杀谁呢?这脸上的冷意藏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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