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越气出一声笑来,柏青霄,你真是胆子肥了。
后半句话没出口,柏青霄打断他,景怀给你在书案上留了言,你是不是没看?现在那片都成了废墟。
书案上有纸吗?他真的没留意到。
沈君越一怔,想起被自己和裴庚轰成渣渣的地方,顿时心急如焚,想赶去翻找。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憋了满肚子气,在这人身上吃了个瘪,给人莫名其妙怼了一顿,偏生还有求于人,不能随意动柏青霄。
沈君越深吸一口气,嘴唇闭合线往下压出一个并不愉快的弧度,行,知道了。说罢扭头,二话不说,直接飞走了。
见他离开,柏青霄转过身,正要秋后算账,斥责那不听话的徒弟,你!
不知什么时候走近的裴庚捧起他右手,满目担忧,师尊,你之前受了伤,丹府空虚法力枯竭,现在这样使用仙器,身体受得了吗?
柏青霄一口气闷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瞪着裴庚好一会儿。
裴庚似乎真在担心,抬手似乎想要搀扶他,温声细语,怎么了,师尊?您哪里不舒服?
他猛地抽回手,刚刚的传音你为什么不听?
扯着他袖子的裴庚一顿,凝固成石像,心虚不已。
柏青霄抽回袖子,抚平褶皱。眯了眯眼,眼含审视,怎么,在想理由忽悠为师?
裴庚喊了一声,师尊。
却不说话了,又合上了唇。
编!使劲编,我看你怎么编。
柏青霄心里已经想好怎么质疑裴庚的理由,无论裴庚说什么,那定然是不买账的。
他唇角泄出些许嘲意,怎么,想好怎么糊弄我了?你倒是唔!?
谁想裴庚压根没想糊弄,伸长手臂揽住他腰身往自己身上一送,侧着头寻好位置,直接身体力行来了个物理上的堵嘴。
柏青霄气急,孽徒。
谁想他刚张口,反而创造了机会。裴庚直接顺着缝隙探了进去,那点湿红滑进皓齿间。
柏青霄:?!
他一把推开裴庚。
裴庚还没说话,就见柏青霄耳朵通红,火烧屁股一样跑了,跑的飞快,人影一下子就消失在面前。
裴庚吞回没说出口的话,舌尖顶了顶腮帮内部,笑了出来。
他有些坏心眼地想,哪还用想什么理由,就师尊这么怕羞,亲一口人就跑了。
很快,他笑不出来了。心口抽痛,被扯裂的旧伤濡湿了内裳。裴庚皱着眉,抬手捂住现在才觉出疼痛的胸腔,忍不住抽了口气。
原本的伤口在柏青霄的治愈性法力下恢复的七七八八,可法力是从外至内催生新肉,最里头的最深的伤口还需要些日子养着,仿佛还余留一点枪尖的冰冷。
再加上先前那树魔巨傀来袭,他强行冲破柏青霄给他护心脉用的禁制
其实本来没意外很快就能好。
但裴庚粗暴惯了,和沈君越打起来毫无顾忌,反倒无意间撕裂了伤口,血珠从肌理间渗出,湿了内裳。
远离了某人视线柏青霄气急,一脚踹在横在面前的枯木上,直接把两人展臂合起来才能勉强抱住的枯树身给踹飞百米,摔到平地上,烟尘四起。
他既想回去教训裴庚,又怕那家伙再一言不合亲过来。
柏青霄在原地琢磨了一下,摸摸自己烧的滚烫的耳朵,就算他不看,光看这个热度也知道红透了。
那家伙真是嚣张,太嚣张了,欠揍!柏青霄气的牙痒痒。
但思索了一会儿,柏青霄放弃了和裴庚讲道理,干脆跑回原本偏殿的位置去找沈君越。
他可是来干正事的!有空腾出手再去教训那只鸟!
那厢,沈君越正臭着脸,在废墟里翻找着柏青霄所说的纸张。周围的废墟碎片被法力操纵着飞在半空漂浮着,像时间凝固了般。
锋锐危险的碎片间,沈君越一席黑衣,几乎融入其中。
脚步声从他后方传来,不紧不慢,踩在碎瓦片上作响,像一曲慵懒惬意的小调。直到离他三米远的地方,脚步声停了下来。
沈君越掀开一块疑似书桌的残木,便听见身后人缓缓道,沈魔尊,我们谈谈,关于景怀和你以后的身体问题。
沈君越丢开手里的木板,在木板摔地声中转身,正见柏青霄站直了身体,冲他微微一笑。
青衣墨发,天生笑眼,浑身上下都写着无害。夕阳落在此人身上,照出一片如沐春风的暖色,光线朦胧间恰恰应了一句:君子端方,温文和煦。
当然,在沈君越心里,柏青霄再如何,也是比不过自己性情温雅的大师兄。
但他已然对这位疑似和大师兄性情颇近的医修有了几分好感,面上的沉色便少了几分,沈君越刚想开口说话。
又见柏青霄抬手,等、等等!
沈君越礼貌性给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柏青霄连忙道,话先说好,我可不是扶贫,虽然可以给你们打个折,问诊费治疗费可都得照收的!炼丹材料、阵法材料等全部自费!
炸炉是大概率事件,炼坏了我不赔材料。哦对了,最最最重要的一点:不收魔晶石!只要修真界流通的灵石。
他想了想,一本正经地抬起食指补充,最好是上品灵石!
沈君越:
他面无表情,心想自己刚刚想必是瞎了眼,才觉得这人和自己大师兄像。
第86章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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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一声厉喝把窗边树上的鸟儿惊得飞离了树枝。
殿内,沈君越正斜靠着椅背,肘部支在扶手上,单手撑着侧脸,不知在想什么,垂着眼无声看下面的人争论。
不,准确地说,自始至终在争的都只有一人,是以往魔宫内负责沈君越伤病的医修钟邈。
旁边还有三两个修为低微的医修,平素大多辅助钟邈,如今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
啧。柏青霄放下捂耳的手,神情散漫,别这么大声,我还没聋呢。
枉你还是神农谷的医修,到底是个疯子还是傻子,竟敢胡言乱语。什么开辟丹府什么重塑灵根,全都是闻所未闻的东西!
钟邈斥道,可见柏青霄这幅淡定模样,倒显得自己没见过世面。
他在魔域多年,全靠魔尊供养才得以修炼,外面的修真界已经有这么稀奇的法子了吗?
钟邈心头慌乱,一时不知是为自己失去价值而慌,还是为眼前这人胆大包天的想法所吓到。
不,不可能的,他从未听说过这么离谱的事情,魔尊也定然不会轻易用自己的性命去尝试。
尊上!钟邈拱手,扭头瞪着柏青霄,莫要听此人胡说八道。自道之一始,修炼者在丹田处创建丹府,吸收天地灵气,通过灵根灵脉转化,积存为随时取用的法力。可丹府既定,怎么可能一分为二?定然会相互影响!
先不说这么离谱的事情能不能成功。即便成功了,您的修为境界肯定也会受到影响!故而此人所说荒谬之极,其心可诛!
而且,就我所知。钟邈上下打量柏青霄一番,冷哼一声,神农谷只有女弟子,谷内规定不得入世。这人定然是看无人戳破他,才冒充身份,招摇撞骗到这里。
不巧,在下以前去神农谷求过学,因缘巧合遇过神农谷的一位仙子,知道一点神农谷的规矩。今日就要来戳破你这个骗子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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