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那小徒弟打情骂俏?雪里红那张骷髅脸看不出什么表情,牙齿一上一下,连喉骨都看的一清二楚,年轻人,精力旺盛,老骨头还以为得等个三五天才好。特意给你们清了场。
没想到原来他们在山下时就被看到了。也是,这偌大的山头估计都是魔宫范围。柏青霄握拳低咳了一声,走吧。沈魔尊可在宫中?
耳边传来扇翅膀的声音,小红鸟落在他肩膀上,一双圆溜溜的小黑眼鬼鬼祟祟地瞧着柏青霄,像是想看看师尊是否还在生气。
整只鸟安静如鸡。
柏青霄没理他,跟着雪里红从大门进去。
在,尊上近几年都未曾出过门。
进去前,雪里红塞给他一个木牌,这是通行符,魔宫有阵法,只允许元婴及以下的修士自由进去。
柏青霄了然,把木牌收好。
他修为已至化神,自然不在这能自由进去的修士行列。至于裴庚,他刚好在元婴修为,不需要通行符。
只是不知道这阵法防的是谁,魔修间的勾心斗角看来并不少。
雪里红走在他前侧方带路,边走边解释,其实老骨头也有私心。
他脚步慢了下来。
柏青霄垂下眼,等他说话。
雪里红顿了顿,叹了口气,声音沉闷,像皮袋子里出来的,压抑得很了。
虽然老骨头报恩认错了人,误打误撞进了魔域成了魔修,可尊上待我还算不错这一次,我无法违逆尊上命令,却也不能眼睁睁看他送死。若柏大夫有些办法,老骨头希望您能救救尊上。
柏青霄被印证了猜想,恍然大悟,果然。你也认出来了对不对?你的救命恩人是谁?若不是沈君越,那就是另有其人了?
雪里红不吱声了。
柏青霄一挑眉,没再说话。他顺着高高的天阶往上走,漆黑的黑晶石地板倒映出模糊的影子。
走到一半,他回身俯瞰这底下半个魔宫,若有所思。
雪里红见他不走,停下脚步等待。
小七,柏青霄转过身来,正面朝着大门,指了指底下两边的某个石雕,你飞得快,下去替为师挪一下这两个东西。
裴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扇翅膀带起的风在耳边盘旋,裴庚俯冲下去,落地化作人形,照着他的话去挪动那两座高大的石雕。
巨大的法阵在地面上亮起了光,繁复的猩红花纹一层一层叠起来,旋转着,速度越来越快。
这巨型法阵该是在整座魔宫底下,因而以柏青霄的视角,他只能看出显现的一部分花纹。
可就这一部分,已经够柏青霄看出这阵法的用处了。
够了,恢复原状。柏青霄眉头越来越紧,他倏然转身看向雪里红。
雪里红一怔,眼里的赞赏和遗憾没来得及收起。
柏青霄朝他笑了,怪不得沈君越不来找我了。原是自己想了个他找了找形容词,狗屁不通的办法。
雪里红面露喜悦,十分激动,柏真人这么说,是有治疗的法子了?
柏青霄反问,沈君越这么做,他知道吗?
雪里红一愣。
裴庚飞回柏青霄肩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他回来的迟,没听见二人说了什么。
柏青霄坏心眼地去揉乱裴庚一身毛,别老站左边,换个位站。
裴庚被他这随手一抓,惊得飞起来,果真换了个右肩站着。
柏青霄背着手径自向上面走去。
走过宽阔的殿前,还没进去,先听见一抹熟悉的声音温和道,所谓引气入体,便是要把天地之气纳入体内,为己所用。首先,当五心朝天坐好,对,就是这样。然后闭眼,集中注意力,用你的
柏青霄拧眉,回头问雪里红,你们这的魔尊还负责教书育人?
就算修真界的掌门可都没这么接地气的,哪怕是要宗门长老讲课,那也是千呼万唤才请的出来。
雪里红犹豫了一下,谨慎道,魔尊大人闲来无事,就想督促一下魔域的人才培养,有什么问题?
哦?闲来无事?柏青霄抽出裴庚送的火凤扇,随手扬开,挡着下半张脸。
也是,这魔宫有意思多了。
现在看来,除了宫殿本身自带的防护阵法,还设置着不允许元婴以上修士进内的禁制。
除此之外,竟还有针对大乘修士的献舍阵法。
那么魔尊亲自授课带人入门,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柏青霄笑眯眯道,他的确太闲了,这宫殿外居然还有大乘期修士特有的禁制。谁敢在魔宫禁魔尊的足?这禁制又是谁下的?
雪里红顿了顿,是尊上下的禁制。
柏青霄哼笑一声,自己禁自己足,还自寻死路。江山辈有人才出,我还是见识短了些。说罢,他大步走了进去。
雪里红想了想,没跟进去,守在殿前等候。
不一会儿,那些还没成功入体的小修士们吵吵闹闹地全出来了,小萝卜头还没雪里红膝盖高,一个两个拿着书争前恐后撒丫子跑了,跑的极快。
柏青霄坐在席间,好整以暇看着对面。
他肩上的红鸟顺着他胳膊一路跑到桌上,这里嗅嗅那里嗅嗅,被柏青霄捉住,逗猫一样挠了挠下巴。
火炉子烧开了水,面前这位魔尊大人净手,垂眼给他泡茶。明明长相充满了攻击力,张扬俊朗,偏生神情温和,沉得下气来。
以前没留意,现在柏青霄怎么看怎么觉得割据,他视线往下一瞄,正见着魔尊拿起夹子。
柏青霄不懂这些泡茶步骤,他只会喝。
倒是有些兴趣看着魔尊大人拿起精致的不知名的器物,拨弄着茶叶,烫着茶杯,动作不紧不慢。
带着剑茧的手指按在红砂器上,红白对比显眼至极,颇有种猛虎细嗅蔷薇的感觉。
柏青霄觉得这一套流程下来,欣赏性还大过实用性。他松开捉着裴庚的手,撑着下巴,盯着魔尊许久,忽然喊了声,顾景怀?
魔尊手抖了一下,茶水漫过了杯盏。
他放下茶壶,顿了顿,重新沏了一杯新的,端放在柏青霄面前,柏兄许久不见,怎么连我名字都给搞混了?
茶水还温着,热气带着香味在面前散开。柏青霄讶然,他好笑指了指自己,我是那种连自己朋友都认不出来的人吗?
那你说说,你叫什么名?
魔尊大人终于抬眼看他了,眼神温和平稳。单姓沈,名君越。
柏青霄啪的一下收起扇,摇摇头,你装,你给我装。
既然你非要说自己是沈君越,我就问你。一个人,他用扇头点了点桌面,敲声随着话音带着节奏,如何能性情大变,有两种截然不同的修为,甚至连灵根都截然相反?
魔尊缓缓道,性情大变很奇怪吗?之前青欢尊者来寻过我,起法去救大师兄,法阵既然失败,受了反噬也无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