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流萤的双臂被两位黑衣人所束缚着。他浑身发颤,脸色吓得发白。口鼻间吸着毒雾,四肢发软,站都站不住,薄弱的内力一点都蓄集不起来。
黑衣人在沈秀身上一阵摸索,确实没有发现棺钥的痕迹。
黎国余孽,在何处?我数三个数,你若不言,就去见阎王吧。黑衣人下了最后通牒,刀刃又往前沈秀的脖颈前移动一寸,勒出血痕。
三。
二。
一。
沈秀始终闭口不言。
贺北在暗处看着,若是沈秀在三秒之内敢张嘴,他会比黑衣人先杀掉他。
黑衣人抬袖落刀的一瞬,噗嗤一声,黑蝶箭羽狠狠穿透他的胸腔。瞬间,爆裂开一朵绚丽的血花。黑衣人怒瞪双目,来不及再喘息一次,身子直直朝后倒下。
束缚着宋流萤的两位黑衣人见状,共同托着宋流萤的身躯往暗处飞快逃去。
刚走两步,从天而降一道暗红身影。
毒雾在顷刻间,被一波内力哄散开来。
来者的容颜似神祗捏造的一般,五官、肌肤、轮廓都是精工雕琢。金棕色的瞳仁不含带任何一丝有温度的情绪。鼻梁上的红痣扎眼,薄唇一抿,气场凛然。
他微微抬袖,从袖间释放出千丝万缕的红色线影,将黑衣人的头颅横切而下。
鲜血润物细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
阿念:出场费结一下,谢谢。
第097章除夕(三)
宋流萤捂住剧烈疼痛的胸口,从嘴里猛然吐出一摊浓稠的黑色鲜血。
他的意识已经模糊,整个人如同一根凋零、失去水分的小草,奄奄地倒在、从死去的黑衣人身上所流淌出而的血泊之中。
阿念抱起宋流萤的身体朝黑暗中离去。
沈秀余惊未了,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醉意全无。
毒雾渐渐散去,他看见贺北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微微俯首,深深凝视着他,嘴角含着一抹阴凉的笑。
贺北带着讽意的话语而至:沈老板,这个局设的不错。让我见识了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沈秀冷笑一声:什么局?我设局自己杀自己么?
我说的是黑蝶箭。殊娇,殊宗师。我让你去江东搬救兵,来接你回家。不是让你找人来杀我的。给我酒里下毒,再让殊娇半路截杀我,沈老板扮猪吃老虎,吃的妙。
沈秀还面带疑惑:黑蝶箭?你是说,黑蝶箭袭击了你。开玩笑,我怎会有那么大的脸面,请她老人家亲自出马。
你不就是想要棺钥么,我还给你。那群黑衣人一定不止两三个,你自求多福吧。你的殊宗师应该不会不管你吧?贺北一边说着一边将脖颈上的钥匙取下,在沈秀眼前晃了晃。
沈秀知道,如果贺北在这时把钥匙还给了他,他就成了一枚活靶,暗里隐藏的人便会如同饿狼一般,朝他猛扑过来,夺走钥匙。
但是此时有殊娇在。
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沈秀伸手一抓,贺北握着钥匙胳膊一闪,让沈秀抓了个空。
贺北挑眉,露出厌恶的神色:什么叫做你的东西。沈秀,这棺钥是少宁长公主的。如果它有主人,那一定会是少宁公主的嫡子,怎么也轮不到你。
话罢,贺北冷飕飕一笑,让沈秀遍体生寒。。
接住了,就是你的。
贺北将棺钥高高抛在空中。钥匙如同一颗星辰,划下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璀璨的猎物在夜色之中释放着勾人心魄的光芒。
一道强劲的疾风吹起一地荒草杂石,几声凄厉刺耳的鸦鸣响彻过墨染的夜空。
两只黑蝶拖着长长的银色箭尾从枯丛中飞射而出,贺北侧身一翻,灵敏躲开。又高高纵身一个飞跃,躲过黑蝶箭的第二次攻击。
沈秀忽而大喊:别杀他。
沈老板,你太小看我了。贺北的身法似影魅般,尽管黑蝶箭速度再惊人,却没有一次能够将他命中。
黑蝶箭第三次的时候并未再去袭击贺北,而是将快要坠地的棺钥牢牢钩住。
贺北的长剑出鞘,横横劈落在黑蝶箭上。黑蝶箭被强劲霸道的剑气一震,抖了一抖。棺钥斜斜的从黑蝶箭上坠落。艳山剑轻轻一挑,棺钥顺着艳山剑的剑刃划到剑柄,最后稳稳落在贺北的手腕上。
沈秀才意识到,殊娇被贺北耍了。
暗中殊娇似乎也生气了,黑蝶箭一个急转向下,又猛然上升,朝着贺北的裆部而去。贺北弓身后移,黑蝶箭以冲上云霄的气势直直刺破他翻飞起的衣袍前摆。
贺北笑道:殊宗师,您这是想要我断子绝孙啊。
最后一次,接不到可就真不给了。贺北又朝着空中将棺钥一抛,因为他要引的人还未出现。
这一次,一条浑身刺闪着蓝光的铁索从枯丛之中似蜿蜒扭动的毒蛇一般翻腾而出,与黑蝶箭朝着棺钥同时袭去。
贺北只动作轻缓的后退一步,黑蝶箭与湿婆索狠狠相撞,在他眼前炸开一束刺眼的火花。
贺北弯唇冷笑一声:这个除夕还真热闹。他飞身而起,将即将坠落的棺钥握在掌心。
他果然猜的没错,黑袍也在。抢夺棺钥这种重头戏,怎会少的了他的参与。他想得到这把钥匙的急切心情不比殊娇的差。
铁索似浪龙翻弄扭曲着身体朝贺北的后背凶狠甩去,黑蝶箭则正从着贺北的前方袭击而来,贺北被两把利器夹在中间,看似在劫难逃。
贺北双手执着艳山剑,在空中飞旋一劈,爆发的磅礴剑气势不可挡,惊起万丈波澜、似要斩破苍穹,将正面而来黑蝶箭送回黑暗之中。
湿婆索未能近得了贺北的身,便被震飞到一旁的树干上。一颗年长二十岁的凤语树被从中拦腰折断。而盘旋在他头顶黑鸦,也被强大火热的内力吞噬成一团又一团的虚无黑烟。
贺北神色淡淡:两个宗师欺负我一个未破境的。不讲武德。
黑蝶箭与湿婆并不甘心,再次袭来。
这次,挡下他们的是一把金柄长剑。
剑气凌然,击破长空,刺出一串烟粉色的飘渺剑花,似灼灼的桃夭。
这一剑,将湿婆索从中横横切断成两条。湿婆索的光芒熄灭、化作两条废铁。黑蝶箭也默默隐入黑暗之中。
下一刻,一抹青衣来到贺北身旁,与他并肩而站。贺北侧眸,看向谢倦,碧色瞳仁似瑰宝一般,散发着迷人光泽。它与瑰宝最大的不同,就是饱含温度、蕴着极致的深情。
谢倦把贺北从前到后,从上到下,检查了一个遍。之后,松了口气:幸好只是外伤。
怎么,欺负我徒弟。是当他没我这个师父么?静莲的声音从远处悠悠飘来。
紧接着,一道紫影从天款款而降。
静莲虽然年过四十,却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依然不失当年的美貌,气质冷艳动人,浅紫色的衣诀飘飘,似云似雾,银色月光的冷渡下,裸露的肌肤白的发光,整个人都像是不真实的。
贺北走到沈秀跟前,道:沈老板,别煞费苦心了。
沈秀自嘲一笑:看来,想要棺钥的不止我一个。那铁索的主人......
贺北只道:\铁索的主人比殊娇可难缠多了。\
静莲此时与暗中的殊娇开始对话:怎么了,殊娇妹妹。多年不见,怎么都不肯现身出来,与我叙旧。
静莲手执桃夭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十字光影。仅仅两剑,便形成一道强韧的影阵。她轻触阵眼,释放出一大片烟粉色、似在燃烧的桃花,迎着黑蝶箭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