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北将蝉衣尽数吸收进体内,蝉衣在瞬间化作一股精纯的力量流淌在他的经脉之中,净化着白子给他带来的污浊之气。
寒池表面有一层浮冰,此时贺北周遭的那一片区域,浮冰都被他散发的热气所灼化。
已然不是寒池,而是温池。
贺北睁开双目,被池水润色过的一对瞳眸异常明亮,含光。他缓缓起身,逐渐浮出水面,露出整张宛若妖孽般精致隽美的面孔。
他打算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修炼。于是渐渐移身到池边,将头部枕靠在池中央的一块巨大的药石上,又将腿脚搭在另外一块沉在池底药石上。他半身躺在寒池中,姿势异常舒适,以至于修炼结束以后,就呈着这个姿势小眯了一会。
按理说,平常若有一点异动,贺北都能迅速醒来。但他忽略了这药石具有安神助眠的功效,他竟然睡的有些沉。
一双饱含温度的目光将他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欣赏了一边。
宽阔的肩到腰部的流线起伏完美,蓦然收紧的腰线再往下的部分,被一块薄透的衣料所遮盖着,高度起伏的部分更是令人无尽遐想。双腿修长,肌肉绷实,肉眼看上去便知该有多矫健有力。
这是一副不及弱冠的少年身体,却发育的极好,全然堪比成年人的滋味,乃是极品中的极品。
一只五指纤长肤若玉雪的手顺着贺北的脖颈轻轻划到他瘦削的锁骨处,目光具备考量与欣赏,而贺北像是供放到他身前的工艺品。
那人再抬手,去触碰一下贺北微微颤动的长睫。
贺北很快就察觉到异样,蓦然睁开双眸,对上一双漆黑瞳仁。
那人定定望着他,贺北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与气怒,他腾地挺直身来,暗骂一句:草。
幸好可君穿着一件里衣,否则贺北觉得自己一眼下去,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洗清心里阴影。
可君眯眼一笑:我来寒池修习内功。
贺北将浮在身前那块薄布往腰上一系,不客气道:可以。你爱做什么做什么,我先走了。
贺北欲要离开,却被可君一把拉住小臂。
你与我共浴寒池,此事若是传出去,我恐怕名节不保。
贺北回眸目光似剑,他冷哼一声:名节?真把自己当十八岁小姑娘了?
可君眼里笑意一敛,道:所以呢,你觉得你今日从这寒池出去,我们互相可还有清白可言?
贺北被这话气笑了:可君啊可君,你还是这样一个故搅蛮缠之人。
可君耸耸肩:胡搅蛮缠?我也不想。
贺北的视线朝可君身前看去,挑衅道:你们北府伙食这么差,你比我还年长几岁,怎得身材这样?
可君的目光愈发玩味:嗯哼?你这么在意身材?
身材不身材的不重要,我喜欢男人,你知道吧?贺北视线往下看了一眼: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那个瓷器活。
贺北往岸边游着:行了,不想废话,我走了。
想走?我不准呢。可君整个人都抵到贺北身后,声线也比往常变得粗厚一些。
贺北一手肘朝可君胸口顶去:想占我便宜?
可君侧身闪躲,身下惊起一小片水花。
变态。贺北暗骂一句。
贺北一个转身,强制把可君的身子压倒在他身后的药石石壁上。恶狠狠威胁道:别逼我动手。
可君的双腿一勾,顺着贺北的腰身把贺北勾到身前,两人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来了个亲密接触。
贺北脸色一变,按住可君的肩膀,一手禁锢住他的手腕,警告道:耍流氓是吧?
可君明明有能力反抗,偏偏又故意示弱,抬眸望着他似笑非笑。
这让贺北心里更加不爽,披着羊皮的猛兽让他忍不住想要撕扯掉对方身上的伪装。
恶心,松开我。
你先松开。
你先。
你先。
争执间,两人撕扯扭打起来。
一阵混乱过后,两人愣是在寒池之中纠缠的大汗淋漓,浑身青紫。
可君的衣物被贺北撕扯到腰间。
贺北真没想到可君的身板穿衣服的时候瞧上去柔柔弱弱,失去衣物的身体,肌肉块块分明,不似他的蓬勃饱满,却是精瘦挺拔,线条明朗。
除却这些,更让贺北惊讶的是,可君的身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疤,有剑痕、有箭孔,右臂上,还有一块范围极大的刺青。
刺青的图案是一条蜿蜒沸腾的青蛇,张扬可怖,阴冷诡异。
可君侧过身子,回眸道:怎样,你有的东西我也有。所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很久没有抒发过欲望,你是头一个让我心动的。
这个时候的贺北还不明白很久是多久。
贺北心中除却恶寒,还有一丝惊愕。
明明对方只有二十岁,所以贺北不禁好奇他二十岁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可君的神色已经松弛下来,贺北依然对他戒备颇深。
可君摇摇头:没有平白无故的喜欢。
有的时候,真的想对着你一口咬下去,看看你是什么味道的。像不像凤语剑庄你递给我的那碗雪梨粥,甜的要命。
我们以前见过,可能......你已经忘了,在你小时候。
打住。这一连串的话,贺北不想再听可君继续说下去,他神情漠然:我不记得了。不是谁都配让我记得。
贺北隔着烟雾,看到可君的神色渐冷下去。
何人在此?守在寒池附近的守卫听到响动,前来查看。
可君游动到贺北身前,半遮住贺北的身影,清清嗓音,道:是我,北府神殿,可君。
浓雾外的守卫立马恭敬道:原是可君姑娘,是在下唐突冒犯,姑娘继续。
待守卫走远,贺北讽道:你在银家混的可以,竟然可以随意出入这寒池。
可君调笑道:以后你若还想来,可以找我。
不必,折寿。
贺北跳上岸去,开始穿戴衣物。披散的发还在滴答着水珠,染湿红衫。
可君望着少年离去的鲜艳背影,捧起一抹池水,刺骨寒凉的冰水从指缝间流出,他垂下眼眸,漆黑的瞳仁似是含着浓稠化不开的墨,幽深不见底,他终是自道一句:水流花谢两无情。
上一世,当贺北发现可君是男人,还是他刚入北府一月时。经脉决断的他不肯认命,强行利用修炼武功,结果走火入魔,受了极重的内伤。
那时的可君已入宗师之境,谢倦的能力不够,只得求来可君,让他来替贺北来疗愈内伤。
昏迷在床榻上的,贺北浑身发热,如同一只烧着的火炉。
可君每日午时都会准时来替他疗伤,第四日时,贺北的热度便已经渐渐消退,只是意识还不算清醒。
意识不清醒的时候,贺北嘴里都在喊着谢倦的名字。
贺北着实不算安分,有人替他疗伤,他依然浑身戒备,碰不得,摸不得。喜欢胡乱挣扎,可君为了让人安分,总是将人用绳索禁锢起来,这一点,他征求过谢倦意见。
但贺北的力气比他大的多,有时候依然会误伤可君,可君常常被他搞得火冒三丈,谢倦在旁边看着他又得忍着,常常觉得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此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