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多的修士一下就变成了两个,看守着偌大的房间。
然而方才才去探看情况的修士又回来了,叫上了剩下的两个修士:那边火势有些大,不够人手,一起去。
这两个修士也是没有任何怀疑地就跟了过去,一下子,卜宿凝住的房间就空了下来。
现在已经天黑了,这段时间卜家都很早就歇息,卜宿凝自然也是早早地上床睡觉,里面的烛火也早被吹灭了。
而那个叫剩下两个修士去救火的领头羊再一次去而复返,这一次,他直接打开了房间门,蹑手蹑脚地进去,再缓缓关上。
漆黑的房间里,有一个小小的山丘鼓起来,显然就是在熟睡中的卜宿凝。
那个金丹修士的手刚伸出去,想要碰卜宿凝的被子时,忽然顿住。
他骤然意识到不对劲,刚要转手跑的时候,里面那个山丘直接掀起了被子,手直接抓住了金丹修士的手。
果然,里面躺着的根本不是卜宿凝,而是沈离容。
金丹修士回头看了眼,发现是他后,更惊讶了,正要做些什么时,捆妖绳当即从另一边被甩了过来,他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南乐看见奚白眠后,有些愤怒: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坏我的事!
难道你就不怕你永远都没有解药吗?!
歇斯底里地吼声让离他很近的沈离容忍不住皱起了眉,旋即担心地看了眼旁边的奚白眠:什么毒?
奚白眠没有解释,反而蹲下来直视南乐:别担心,不是阻止你,只是为了防止你做一些出格的事。
说罢,他往后看过去,南乐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卜宿凝被游寄礼和纪仲洲带过来,昏迷着:看,人我们也给你带过来,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跟我们交代你要干什么。
奚白眠的长相是偏清冷高傲的,他侧着脸,黯淡的月光从窗棂打进来,在他鼻梁上形成一明一暗的光影时,却显得他整个人有几分不可捉摸的神秘。
南乐咬着牙:滚!最多我拉着你一起死!
别着急拒绝先,让我先猜猜你想干什么,猜错了,再拒绝也不迟。奚白眠的手肘搭在了膝盖上,他半跪着,手撑着脑袋,开始分析。
没有猜错的话,你也许是想要下蛊,对吗?或许更加具体一点,是母子蛊,下在卜宿凝身上。
本来还在剧烈挣扎的南乐停了下来,他的瞳孔微微放大。
原因虽然我还没有办法猜到,但是应该和当年南倾投井自.杀一事挂上钩,对吧?奚白眠语气寡淡地说出一件件直击南乐深处的话。
只是,你这么费尽心思为南倾报仇,可南倾似乎没有考虑过你啊。奚白眠笑吟吟地看着南乐,似乎一点都不记得自己还被对方下毒的事。
你
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奚白眠摇摇头,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但是你应该知道的是,也许当年的事另有他因也说不定。
南乐的声音有些沙哑: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南倾不是那个老妖婆杀的?
奚白眠只是笑笑不语,可就是这沉默,南乐却从中得出了答案。
南乐咬咬牙,好一会儿才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
知道我要下母子蛊。
听书楼。
这么早。南乐嗤鼻,没想到你装得还挺好,可你真的不怕,我不给你解药吗?
奚白眠直接对着他伸出了手腕,本该有咒符的手腕,如今干净光滑。
南乐直接脱口而出:不可能!
他的毒药,无人能解!否则他也不会如此蠢笨,任由奚白眠威胁他,导致他迫不得已,无奈之下才进入卜家的。
可现在,作为猎手的他,似乎成为了猎物,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奚白眠给他设好的陷阱中。
你从头到尾,就没有中过毒?南乐不敢置信地推断出这个结论。
除非是这样,否则,无人能解他南乐的毒,他有这个自信。
奚白眠依旧笑而不语。
南乐也像是死了心一样,身体微微往后靠,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颓靡的状态: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别这么着急,没说不帮你的忙下蛊啊。奚白眠让游寄礼把卜宿凝带得更前来,你告诉我,关于你们的事,我们立刻撤走,卜宿凝就在这里,你想怎么下蛊,还不是你说了算?
南乐皱着眉看他: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如此大费周折,就为了搞懂为什么?南乐觉得他无法理解奚白眠,更加无法理解陪奚白眠一起的同伴。
当然是为了,多拿点蓝田玉了。奚白眠唇角一挑,那张清俊非凡的脸上竟无端显出几分邪气来。
南乐想起当初奚白眠追听书楼的说书人的事,那时候他好像也是为了查找关于卜家的事,而南田玉确实是只有卜家才有的东西,并且非常稀有,那个死老头吝啬不肯多给也好像很正常。
南乐半信半疑,却无奈形式迫人,只好先按照奚白眠的要求把事情说出来。
可在说出来之前,奚白眠却笑眯眯地对他说了一句:我要的是事无巨细,从所有的起因到如今的结果,卜家主今天跟我聊了不少,如果让我发现你少说了,或者说错了哪个部分,那么你这个母子蛊,都是没有办法下成功的哦。
这个语气,上一次听到,还是南乐在自己的听书楼和奚白眠对峙时,两次一样的语气,南乐的心情却比之前糟糕上很多。
这个奚白眠,真的与他的长相极其不符,相当危险,只可惜当时的他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套到了对方,却不料这是个套中套中套,反复套。
南乐吸了一口气,慢慢讲起来一个很长的故事。
跟奚白眠听卜家主说的版本不同,这个版本的第一个卜夫人并没有那么受宠,尽管身份尊贵,可进了卜家后,卜家主依旧在外夜夜笙歌,丝毫没有把卜夫人的脸面当一回事。
怀了龙凤胎时,也早已经跟现在的第二个卜夫人搞在了一起。
相同的是,卜家主确实对这未出生的双生子充满了期待,认为自己庞大的家业终于有了继承人。
在这里,第二个卜夫人比卜家主说的还要恶毒,双生子的身体本就差劲,卜夫人还趁着没人时虐待他们,把他们当仆人使唤,当畜生养活。
双生子的身体状况愈下的原因并不是作为药人的南倾所产出的血药无用,而是因为那些血药都拿去给卜夫人当做大补品给喝了。
南乐当初也不是被奶妈看丢的,而是被卜夫人亲自丢出去,在冰天雪地时节,将他扫地出门,而南倾因为还有利用价值,就先留下了。
药人的价值很高,别说在南信国,就是放眼整个修真界,都是屈指可数的存在,更何况是南倾这么一个天生就适合当药人的体质,卜夫人自然不会放过他,一直囚禁他,放他的血来补自己的身体。
说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面色沉重,似乎为听到这么一个惨绝人寰的事情而感到难过。
只有奚白眠,换了个姿势,慵懒道:继续。
还有,不要夸大其词,据我所知,药人是不可能每天都换血的。
南乐被拆穿,当场梗着个红脖子:隔天和每天,难道不是差不多吗!难道这种草芥人命的行为不都应该被痛恨吗!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