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算是孩子的师兄吗?
殷无尘明白他的意思,小徒弟及冠时取字大抵是用不上他了,他忽然想到一个人,正巧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便拍了拍阮秋后腰,提醒他道:有人来了,先起来吧。
阮秋有些不舍地抱着他应了一声,才听话地起身下床,又小心地扶着殷无尘起来,门前就响起了敲门声,然后是莫寒水的声音。
师弟,我来给你疗伤。
殷无尘睡了一觉,体力也恢复了几分,按住阮秋的手摇了摇头,阮秋便自觉地跑去开门。
莫师伯。
一见到人,阮秋就乖乖喊人。
莫寒水面带笑容,应了声好,说来也有些惭愧,昨夜大家太累了,我就让你师尊先回去休息一会儿,但他的伤还需要慢慢治疗,必须先稳固剑心,没打扰到你们吧?
阮秋本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师尊的身体最重要,听他这么一说,乍一下就红了脸,忙不迭摇头,没有,师尊在等您了!
莫寒水抬眼看去,殷无尘已经慢慢走了出来,稍显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他也不再逗阮秋了,同阮秋说:我这恐怕需要一点时间,阿月给你煎了药,这会儿应该差不多好了,阮秋,你先过去喝药吧。
阮秋回头看去,就见殷无尘点了头,想来是不太希望他留下来看着,大抵是有些痛苦的他思索着,便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殷无尘笑应,去吧。
阮秋又同莫寒水拱手行了一礼,便乖乖下楼去了。
殷无尘看着他下楼,才同莫寒水说:有劳师兄了。
我倒是不累的,反正疼的是你。莫寒水拎着药箱进屋,笑道:当时散功多利落,还自毁剑心,现在要受苦了,后悔了没有?
殷无尘摇头,值得的。
那你就受着吧。莫寒水取出一套寒水玉打成的细针,顿了下,揶揄地看向殷无尘,这几日我会帮你行针祛除体内残存的魔气和经脉里的滞气,往后运气时可能还会有些难受,等伤好全后,修为提上来,这些后遗症就能不药而愈。不过师弟现在该担心的,应该也不是这些问题。
殷无尘抬眼看他。
别忘了,苍耀的天子、圣后和谢玄卿还在等你。
因为阮秋,他们都还等着殷无尘给他们一个交待。
闻言,殷无尘神色凝重起来,朝莫寒水躬身抱拳。
劳烦师兄帮我。
莫寒水看他突然如此正式,面上也有些错愕,随后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哟,开窍了。
天还早,大家都还没有起来,阮秋在楼下转了一圈,便去了厨房。这里的厨房已经暂时被改造成了药房,他进来时,月夫人正坐在炉前煎药,见他过来,已是了然。
小秋来了,先坐下等一会儿,你这药就快好了。
闻那药味还是昨日的保胎药,阮秋眼神闪躲了下,毕竟是自己要喝的药,总不好劳烦前辈,就说:多谢月夫人,我来就好了。
不用,都快好了。
月夫人放下手里的蒲扇,让阮秋在小桌旁坐下,手伸出来,我再看看孩子可好些了。
她看起来好像完全不知道阮秋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事了,阮秋心下疑惑,便坐下将手递过去,放在桌上。月夫人抬起二指,轻扣在阮秋手腕上,随即面露诧异之色。
孩子没事了?
阮秋见状哪里还想不通,昨日孩子好起来并不全是月夫人那一碗汤药的功效,大抵是云水珠在他体内终于重新凝成灵珠,在短时间内修复了他的内伤,也护住了孩子。
月夫人收回手,思索道:听闻你修炼的功法特殊,如今我算是见识到了。孩子已经没事了,你身上的伤也好了七八,短时间运气或许会有些不适,调养一阵就好。
喝完最后这一碗药,也算是调养了。我这里有些丹药。她手中灵光一闪,已从储物戒中取出几瓶丹药,整整齐齐码到桌上,这些也不是什么金贵的药材,只是给孩子备的安胎药。她说着也很期待地看着阮秋的肚子,这孩子是老莫这一辈师兄弟里的头一个孩子,等孩子快出生了,你们可一定要叫上我和老莫。
这是自然。阮秋感激不已,若是没有师伯和夫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将孩子生下来。
这话听得月夫人很是欢喜,等药煎好之前又同阮秋说了一阵话,问问他对先前他们送的医经可有什么心得。阮秋在殷无尘面前都没有过这种当学生的感觉,不由紧张起来,端坐着一脸正经地回答着月夫人。
月夫人看在眼里,等喝过药后,就笑着让他走了。
这会儿天已经大亮,约莫到了辰时,楼前传来人声,阮秋出去时远远就见到了李钰等人,正要过去,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
阮秋。
阮秋闻声回头,就见一身紫衣的紫霄宫宫主正站在身后不远,他一时也愣了,他早就知道谢玄卿是他的师伯,但第一次见面时太过匆忙,谢玄卿也没跟他说过几句话,昨夜他跟师尊回去时也没来得及同几位前辈告辞,他都差点忘了谢玄卿也在
说实话,阮秋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他从未见过的枪圣师伯,这位毕竟是前辈,那日也耗费了不少力气帮他们打聂少泽。可对方气势极盛,虽长得俊美,看着却不似燕不平那样随和阮秋心中不自觉有些惴惴不安,颇有些小心地近前行礼。
谢宫主。
谢玄卿神色复杂地看着阮秋,你也是在怨我吗?
阮秋愣了下,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无辜,他只叫了一声谢宫主有问题吗?
谢玄卿看着阮秋,欲言又止,有很多话想要问他,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末了轻叹一声,阮秋,你这些年过得可好,你娘她
他说话时好像也没外表那样气势骇人,反倒有些小心翼翼阮秋意识到这一点,心中也很是诧异,忙道:虽然不知道谢宫主说的怨是为什么,我自小到大一直都有人照顾着,在玄极宗这些年也还好。只是我娘我八岁那年,她就病逝了。
我知道。谢玄卿垂眸敛去眸中遗憾,这些事,那个叫宋新亭的小子,都跟我们说了。
谢宫主见过哥哥?阮秋眸子亮起来,又不免有些担忧,谢宫主,我哥哥他现在
他话没有问完,谢玄卿就看出了他的在意,面露苦笑,我让他走了。怎么所有人都以为我见了他就会杀他?五师弟是这样,你也是。放心,从他做出决定求我们救你的那一天起,紫霄宫就不会再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