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女子蹙眉道:可你说的那个人有云水珠在手,你这样出去,迟早会被他抓到的。
见阮秋摇头,似乎想要反驳她,青衣女子赶在他开口前,又说: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们压制那个人。阮秋,你随我过来。
没等阮秋反应,她就往大树后方走去,阮秋不明所以地跟上,拨开层层树藤,跟着青衣女子走到大树后方,他才看清楚后面是什么景象一座数丈高的青色玉璧嵌在山体间,在阴暗的角落里散发出淡淡的流光,上面刻着若隐若现的金色符文。
一眼望去,颇为壮观。
见到这座灵气逼人的玉璧,阮秋才知道真正的灵气源头,他稍稍一怔,青衣女子已经径自走到玉璧下方,身影竟被衬得渺小如砂砾,他暗自深吸口气,跟着走上台阶。
二人站在玉璧下,仰头望着玉璧上闪烁的金光符文,阮秋只觉得眼睛刺痛,心跳随之加快,他及时收回视线,让自己稍稍冷静下来,随后,面露不解地看向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仰望着玉璧道:阮秋,你方才说的云水珠来源,其实是这块玉璧的来源。这,才是当年聂家人从云水河上游带回来的东西,据说是上古之物,那么多年来,没有人能堪破上面的符文,聂家人也不能,他们将这块玉璧称作,云水壁。
云水壁,云水珠
阮秋这一声低喃,并未能逃过青衣女子的耳朵,不错。所谓云水珠,便是脱胎于这块云水壁。聂家人无法堪破云水壁的玄机,故而想方设法,耗费心血将云水壁上的力量凝聚在两枚小小的云水珠之上,然而,双珠未合成,便无法发挥最大作用。光是这一点,聂家就耗费了很多年,一直到被血魔宗灭族,也没能炼成。
她看向阮秋,可想知道,这秘境外面的埋骨地是什么?这是当年,聂家人为了凝成阴阳双珠时做出的献祭,我们这一处由云水壁开辟的秘境上面,就是当年的祭坛。
阮秋震惊,那上面的尸骨都是聂家先人的遗骨?
不错。青衣女子说:正是因为凝成双珠时耗费了聂家的太多精锐,后来血魔宗屠城时,聂家根本没有抵抗之力。而聂家人也不知道,他们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炼出来的阴阳双珠,即便炼成云水珠,其中力量,其实只是这云水壁的一成不足。
云水壁就是云水珠的根源,若能参悟云水壁上的符文,区区一枚云水珠,算得了什么?
她忽然问阮秋,你练过天水诀?
阮秋仍在震撼当中,嗯
忘了。
阮秋愣愣看她,忘?
或许当年聂家人无法堪破云水壁,也不想让它落入他人手中,故而将云水壁封印在此地。然而,他们以为云水珠凝聚了云水壁的所有力量,却不知在多年后,沉寂已久的云水壁也在此地扎根,汲取明州城地下云水河的灵气,力量早已恢复如初。我其实早就死了,在死后不知为何被吸入这云水壁中,也在此地看到了那些聂家先人的遗骨残留下来的执念,这才知道,所谓天水诀,也是聂家人在云水壁中领悟而来的功法。但每个人的领悟都是不一样的,聂家最初领悟的功法被后人改了又改,让很多人都可以修炼,可他们学的都是赝本,比不得本源。
青衣女子血瞳看着阮秋,阮秋,把你学过的天水诀全都忘了,现在,你看着云水壁,什么都不要想,能悟到多少,都是赚的。
阮秋又是一怔,我?
青衣女子道:就是你。别再犹豫了,马上就悟!
阮秋想说悟性这种东西本就玄之又玄,聂家那么多天资卓绝的先人都想从云水壁中领悟到什么却未果,他想领悟就能领悟到吗?
然而,青衣女子并没有留给阮秋任何犹豫的时间。
阮秋只觉后背被一只手轻轻一推,脚下一个趔趄,就往面前的云水壁扑过去,他试图让自己站稳,手脚却不听使唤地栽倒下去。
眼看就要贴上云水壁,阮秋以为会撞得一头血,下意识伸手挡在眼前,未曾想他的指尖碰到云水壁表面时,本以为会很坚硬的云水壁竟柔软的如同水一样,毫无阻力!
阮秋的身影顺利的话没入云水壁中,消失不见,玉璧表面漾起柔水般的波纹,转瞬平复。
能悟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青衣女子看着阮秋进去,叹了口气,忽而,眸中血光闪过,抬头望向被树荫遮挡的洞顶。
而阮秋被动闯入云水壁内,脚下骤然悬空,却没有坠落,而是被一股股气泡托着腰身,他怔了下,直起腰,试图站起来,身姿轻盈没有半点重力感,四周空茫如洗,真的像是潜入了水底一样,但仔细一看,那些飘向上空的气泡都是灵气凝成的。
这里,也只有他一个人。
阮秋环顾四周,跟着那些气泡望向上空,就见到悬在上面的一篇金光符文,比起在外面看到的要更清晰,眼睛也不再刺痛。
可阮秋根本看不懂那陌生的字体,一时也呆住了。
他不认识字,怎么悟?
阮秋向来很有自知之明,虽说有些遗憾,他心中也暗道,大抵是他自己天赋不佳,运气也不好,即便得到了机遇,也无法把握。
可都进来了
阮秋只得凝神盯着那些符文,手指跟着一点点描摹,试图将它记下来。整篇符文足有数百字,有些字符繁琐复杂,阮秋心中着急,耗费了好些时间,才勉强记住全篇。
就算记住了,他也只会描个形状,他也怕自己忘了,便调动灵力凝起灵光,在虚空中默写一遍。记与写又是另一回事,写下来时,阮秋感到十分费劲,每一笔每一画都很是滞涩,叫他不得不全副身心投入其中,指尖颤抖着,总算默写完全篇。
待最后一笔画成,阮秋看着自己照原本描摹下来的符文,心中颇有些成就感,但笑着笑着,看着灵光慢慢散去,就笑不出来了。他的笑容僵在了嘴角,眼里满是惊愕。
他才写完一遍,就忘了!
一个字符也不记得那种。
阮秋倏然抬头望向上空,只见那篇仿佛悬在水中的金光符文正从第一个字符开始飞快溃散,金光洒落下来,毫不留恋地抹去了这篇符文,阮秋根本来不及再记第二遍。
他当场愣住。
最后一捧细碎的金光洒下来,随着柔和的水波,落到阮秋身前,阮秋怔怔地伸手接住,可惜金光还是从他指缝间流出去,他试图握紧,却加快了气流冲走金光的速度。
阮秋眼里满是迷惘。
他这是不被云水壁认可,无法领悟到任何东西吗?
果然是连那么多聂家先人也难以堪破的云水壁,阮秋心中很是惋惜,到底只是轻叹一声。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罢了,我天赋确实平平。
他如此安慰着自己,最后再看一眼金光符文消散前的方向,转身便想去找云水壁的出口。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一点被他忽略的微尘般细小的金光顺着柔水般的轻波落到他肩上,阮秋余光瞥见仿佛有微光闪烁,顿住脚步低头看去,那点金光忽然飞跃而起。
一点金光由衰转盛,霎时光芒大作,飞快且用力地扎进了阮秋的眉心,他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头也有些眩晕,叫他什么都想不到,不自觉晃了晃头,抬手扶住额角。
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