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硚恍然,原来如此。
寂静的地下室中,听到这话,宋雪已是懊悔不已。
那枚丹药是唐霰让我炼制的,若早知道他会用在这个时候,当时我怎么也不会帮他炼制的!他不由眼圈泛红,看向宋燕台。
宋城主,求你救救他吧。
宋燕台听着上面传来的打斗声,面色愈发苍白,闻言二话不说,转身往地下室入口走去。
几名暗卫反应过来,齐齐挡在他面前,城主不可!
城主,您如今身受重伤,灵力狂暴,不宜出手啊!
一人一句,劝得宋雪再说不出哀求宋燕台的话,可听见上面庄九和三长老联手在对付唐霰,他咬了咬唇,还是期待地看着宋燕台。唐砾虽不敢说话,也急得眼都红了。
我说了,宋燕台不在这里,他也不会为了我现身!
在庄九和三长老二人联手下,唐霰区区元婴后期的实力哪里还挡得住他们?他倒在门前,沙哑的声音穿透法阵,清晰的在地下室响起。他在回应叶硚等人,也在提醒下面的宋燕台,不要出声,更不要现身。
宋燕台却推开挡在面前的暗卫,赤脚跑到入口前,低声喃喃道:等等我,我会来的
他够不着墙上的烛台机关,只能踮着脚尖,甚至跳起来,试图打开机关,出去救唐霰。
几名暗卫面面相觑,为首那人硬着头皮抓住孩童模样的宋燕台,城主,唐掌柜吩咐过的,您一旦出去,唐掌柜的努力就白费了!
那枚丹药的效果是有用,可是在强大的对手面前,灵力暴涨的唐霰依旧不是他们的对手。他抹去嘴角的血从地上爬起来,握着那柄残剑,也依然固执地挡在前厅大门前。
叶硚都有些不忍,唐掌柜何苦?
唐霰笑问:那叶管事又是何苦?你想救的那个人,她知道你的心意吗?她真的想走吗?
叶硚皱眉,不,你们不懂,只有我,才是这世上对表妹最好的人,也只有我能帮她了。
唐霰只觉荒唐,与叶硚说话的片刻,他还能喘口气,庄九和三长老也会暂时停手,他便笑道:你只是一厢情愿,她当年拼了命也要找回丈夫的爱,说明她眼里根本没有你,她也不需要你帮忙。城主府是她的家,这里有她的亲人,你算什么?
叶硚的脸色霎时变得极难看,看来唐掌柜还是不愿领我的情。也罢,你们尽管动手吧。
说不过人,就来硬的。唐霰低嗤了一声,轻咳一声咽下口中血水,抬眼看向庄九和三长老,动手吧,我唐霰就没怕过谁!
叶硚佩服道:好,那我们也不必再留情了,就当是成全唐掌柜。待见到宋燕台时,我会告诉他唐掌柜对他的一片真心的,就是不知道那时候,宋燕台会不会有所感激。
他一抬手,庄九果然动了。
三长老原本没打算动手,这会儿也走了过来。只因唐霰一直挡在这里,不让他们搜查唐家,要知道,宋燕台今夜如果不死,死的就是他们,那就不能怪他以多欺少了。
上面又打了起来,地下室里的宋燕台听到动静,也急得在暗卫手下用力挣扎,放开我!我才是城主!我命令你们,放我下来!
那名暗卫惭愧道:对不起,城主,可是唐掌柜
叶硚会杀死他的!宋燕台稚嫩的声音变得沙哑,目光沉沉,扫过几个暗卫,哑声道:我是宋燕台,十方城城主!我现在要去救我的师弟,我命令你们,打开机关!
几名暗卫面露难色。
宋燕台眼睛泛红,沉声道:你们一再阻拦我,莫非也是被叶硚收买了,想帮他捉住我?
属下不敢!
几名暗卫齐齐跪下,抓住宋燕台那人也立马松手。
宋燕台冷冷望着他们,狠狠拂袖,抬头看向唐霰出去时打开过的烛台机关,把门打开。
几名暗卫低着头不敢动。
为首那人迟疑须臾,听见外面的声音,到底还是起身,唐掌柜说过,这机关若是从上面封锁,很难再从这里打开,他吩咐我们,等阮道友他们回来,才能打开机关。
宋燕台咬了咬唇,捏紧拳头道:现在就打开机关。
这时,上面正传来宋二爷嘲讽的声音,清晰回荡在地下室,唐掌柜,你就别再硬撑了,你原本就有旧伤吧,再打下去会死的。
闻言,那名暗卫心下戚戚,艰难朝宋燕台躬身拱手。
是。
唐霰再一次狼狈地倒在门前,明知挡不住,还是撑着爬起来,握起宋燕台送来的软剑,纵使一身狼狈,仍旧不屑地看着宋二爷。
我唐霰再落魄,也轮不到你这个窝囊废冷嘲热讽。
沉重的佛印压顶而至,唐霰闪身躲过,但身后还是中了三长老一掌,他又吐出一大口血,几乎直不起腰,却也不敢歇息片刻,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起身抹过灵剑。
庄九和三长老联手,唐霰手中剑意还未凝聚就散了,人再一次倒在前厅门前。宋二爷看着,面上讥讽更甚,偏头望向身边的叶硚。
唐霰还是这急脾气,一句都说不得,这些年叶管事被他针对也不容易,不过叶管事,他已不成气候,还是尽快搜查唐家为好。
也好。叶硚这回也认同宋二爷的话,瞥向那些才爬起来的宋家人,眼里却有几分不屑。
宋二爷也觉得有些丢人,但他更怕宋燕台的报复,摆了摆手,赶紧叫宋家的人进去搜查。
唐霰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纠缠住庄九跟三长老都够呛,算算时间,还不够阮秋几人到城主府一个来回,他又咬着牙站了起来。
我说过,只要我还在唐霰顿了顿,难以遏制咽喉干痒咳出一口血,强撑着抬剑指向面前的庄九和三长老,谁都不准进去!
庄九听命于叶硚,叶硚没让他停下,他就不会停,只要唐霰站起来,他就会出手攻击唐霰。但三长老已无意再同唐霰纠缠下去,便没有出手,准备先入唐家一窥究竟。
忽地,一道稚嫩的声音从前厅里突兀地响起来
住手!
叶硚挑起眉梢,抬手让庄九停下来,望向昏暗的前厅里,就见一个赤脚的白衣小童走出来,眉眼依稀有着宋城主的模样,出乎意料的是,他并非往日浑浑噩噩的状态。
院中众人不自觉停下手,唐霰惊得双眸瞪大,扶着心口回头看去,果真见到宋燕台,几名暗卫跟在后面,纷纷低头不敢面对唐霰。
在宋二爷和三长老等人疑惑的目光下,宋燕台不管不顾地跑到了唐霰面前,看着他黑衣上十分明显的血迹和他嘴角的血水,着实松了一口气,转而冷下脸怒视向叶硚。
唐霰咬牙道:你出来做什么!
叶硚笑得极满意,他在人群后走出来,替宋燕台回答唐霰的问题,因为他还在意唐掌柜,我说的对吧,我们的阿元小城主?
什么?宋二爷惊道:阿元怎么可能就是宋燕台?
怎么不可能?
叶硚笑吟吟地看着宋燕台,宋衍早在三十多年前就死了,他只有一个儿子,阿元阿元,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儿子,二爷还有什么疑惑的?倒是城主,叫我等好找。
看着宋家人从震惊转为不屑或鄙夷的神色变化,宋燕台面不改色,他虽然变作五六岁的模样,可这次并未神志不清,一身矜贵疏冷的气度在孩童的身体上显得怪异,他赤足走到唐霰身旁,眸中一片冰冷。
废话少说,叶硚,我来了,你想做什么尽管来,我宋燕台这次是输了,却不是输不起。
唐霰瞪着他道:你若再等等,他们说不定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