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在河边找不到人,猜到阿夕怕是出事了,心下着急,匆忙取出随身带着的双鱼玉坠,掐诀凝起一缕灵力,白玉小鱼灵光闪烁,朝着东北方向飞出去,阮秋忙不迭追上。
进了林子没多久,白鱼玉坠悬停下来,阮秋跟上去,将白鱼玉坠取了下来,就见本该在阿夕手中的黑鱼玉坠此刻正挂在一处树枝上,与他手中的白鱼玉坠同样闪烁着灵光。阿夕依旧不见踪影,而白鱼玉坠所在的枯树树干上赫然有几个新刻的字。
宛城,倚梦居?
阮秋低声念了出来,指腹轻擦过最后的署名
钰。
是玉姬!
可惜就算他知道阿夕落到了玉姬手里,他跟阿夕唯一的联系双鱼玉坠在这里,他也追不上了,他就只能去玉姬留下的地址找人。
这个玉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劫走阿夕?
阮秋将黑鱼玉坠取下来,看着手上一双玉坠,也只能苦笑,师尊以为有双鱼玉坠在我们就不会走散,结果才刚出宗门没几日就
但玉姬既然给他留下地址,他没达到之前,阿夕在他手上应当不会出事吧?阮秋这般安慰自己,收好双鱼玉坠,便翻出地图,在上面寻找前往宛城的方向,好在他在宗门时准备的地图足够详细,很快找到了地处苍耀国边境一座名叫宛城的小城。
只是离他所在之处有些远,事不宜迟,阮秋快速整顿一番,即刻骑上马往宛城方向而去。
这回只有阮秋独自上路,风雪交加,他也算是体会到了独自一人赶路的寂寞与艰辛,明白师尊为何会给他安排一位同伴,可谁都没想到他们这么倒霉,第三天就走散了。
毕竟他们是出来历练的,历练就注定会有风险,对于清徽山上颇有经验的师兄弟们而言十天半个月联系不上同伴都是常有的事,一旦出事,宗门内的命灯也会有所改变,不过那时恐怕就晚了。阮秋见不到阿夕,不知道她情况如何,心中实在担心,他就定了三天时间,若是三天后见不到阿夕,他再飞信传书禀报宗门与师尊。
师尊教过他,独自一人在外,遇到了事情不能着急,阮秋一路上也如此告诉自己,只是风雪太大,夜里他实在没法赶路,还好路过一处破庙,可以进去休息片刻,冻了一天,就算有灵力御寒,他也累得够呛,哆嗦着烧起火堆,裹着大氅翻看地图。
今日实在不宜赶路,越往北走,风雪就越大。从发现阿夕不见到知道人被劫走总共也就小半个时辰,他立马就按照最快的路线追了出去,结果他走了一整个白日,至今才走了四分之一的路程。一路上也都没有碰到玉姬或是阿夕留下的痕迹,可见他们要么与他不同路,要么就是玉姬为人谨慎,故意没有在路上留下什么痕迹。
阮秋捏紧师尊给他的传讯玉符,只要他发出去,师尊就能知道他这边出事了,还有两天
这时,这座破落不堪只勉强避风挡雨的破庙门口冷不丁传来脚步声,阮秋收起玉符,换作出了宗门后就是玉簪形态的灵剑绕指柔。
一个人影远远站在了破庙大门外,朝里问:有人?
阮秋握紧玉簪,慢慢站起来,看着门外几道人影走近。
几位是?
方才出声询问的女子应当朝门外的同伴说了一句,我就说有人。转头朝里走来,拍着衣袍上的雪花解释道:我们几人路过此地,想进来避雪,阁下不会介意吧?
这破庙破成这样,住不了人,对方猜到里头的火光可能是路过的人在里头躲避风雪,话是这么问,人已经进来了。阮秋就知道介意不介意都没用,他也没法将人赶出去。
自然不会介意,几位快请进。
门前那女子身形颇有些熟悉,待到他们几人都走进来时,阮秋看着那几身华贵的织锦衣料,一下就认出那几人正是昨夜在黄府与那些黄鼠狼妖斗法的人。而看到那个先前坑害他们来到黄府的少年被绑着双手跟在这三人身后时,他眸中闪过惊疑。
女子与身旁的秀气青年牵着绑着少年的绳子进来,见到破庙中一身青灰道袍的少年隔着帷帽黑纱呆呆望着他们,俨然露出防备姿态,与同伴相视一眼,露出和善的笑容。
多谢道友。
除了那只痴呆懵懂的小黄鼠狼,其他三人战力如何,阮秋昨夜也是亲眼见识过的,尤其是跟在几人身后那个抱着佩刀的黑袍男人,一脸冷肃,目光扫过便叫他眼瞳一颤。
这个男人是元婴期修士,他身上还有未散的杀气。
那女子朝阮秋和气地笑了笑,便摘下一双蚕丝手套。
隔着帷帽垂落的青纱,阮秋看在眼里,眸光一闪,坐了回去。他先前管着清徽山六峰事务,常去清点库房,一眼就看出来这女子身上鹅黄色的袍子是时下最贵重的锦缎衣料,那双手套也是由天蚕丝织成,可见他们出身绝对不是普通的宗门世家。
相逢即是缘分,天寒地冻,我这有些先前捡来的干柴火,几位若不介意可先生火暖和一下。
那就多谢道友了。
女子莞尔一笑,弯身一礼,仪态极好,看起来更像是大世家培养出来的女子,她搬了一些柴火,便挑了破庙另一个角落过去生火。
破庙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几个人,打破了原先的宁静,就算他们说没有恶意,阮秋是不能安心休息了,只等着风雪停下,赶紧离开此处,赶往宛城找被玉姬带走的阿夕。
可惜,即便他给足了诚意,没有去招惹三人,那只被捆住的小黄鼠狼却一直盯着他,黑幽幽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杂质,眼巴巴盯着阮秋的举动,根本没法让人视若不见。
黑衣男人望了阮秋一眼,走到小黄鼠狼那里,将长刀深深扎进地面,靠墙坐下来,一条长腿屈起,抱着手臂看向盯着阮秋看的小黄鼠狼,还没说话就给人极大的压迫力。
小黄鼠狼狠狠瑟缩了下,这才移开眼,耷拉下脑袋。
阮秋暗松口气。
谁知这时,那黑袍男人忽然开口,你们见过。
阮秋添柴的动作微顿,轻叹出声,我也见过你们,昨夜,就在黄府。我和妹妹是被这只小黄鼠狼坑害才到了黄府,昨夜还以为要命丧黄大奶奶口中,多亏三位相救。
那黑袍男人忽然起身,提刀走来,火光将他的身影映在墙上,大得怪异,而他的身影不多时就笼罩在了阮秋身上。阮秋帷帽下的神色微怔,听见他说:能否摘下帷帽?
阮秋不由一愣。
那女子察觉到什么,跟着过来,朝阮秋福了福身,我们在找一个人,昨夜是追着那个人到了黄府,可惜他还是趁乱离开了,我们只能抓住这只见过他的小黄鼠狼,让他带我们去找人,然后我们找到了你。
阮秋面露愕然,他露个脸是没问题,可问题是他问:我想,大概是因为在这只小黄鼠狼在坑害我与妹妹之前,我曾经给过他饭吃,所以他才会一路带几位到了这里?
黑袍男人沉默须臾,就在阮秋以为他已经信服了自己的话时,他沉声道:那就得罪了!
什么?
阮秋疑惑,却见刀光映着篝火闪过,说时迟那时快,他抬手飞快掐诀,青光如鸿影,于刹那间在他头上凝成一个坚固的弧形结界。
止!
刀气被隔绝在外的瞬间,也都悉数被阮秋化解消弭。
男人面露愕然,即便他本来只是抱着试探的心思,只释放出一缕刀气,可这毕竟是元婴期的刀气,这戴着帷帽的少年看着明明还未筑基,居然能完全挡下他的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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