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水颇有些得意地看向殷无尘,嘴上假意谦虚,别!你是师弟的徒弟,你学他就好了,以我为榜样,你师尊可是要吃醋的!
阮秋听他提醒才想起这茬,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自家师尊。
殷无尘斜了莫寒水一眼。
莫寒水便大笑起来,不说这个了。他稍稍正色起来,同阮秋说道:我听闻我那几个师弟里没有一个能帮到燕不平,可偏偏有一个清徽山的剑修小弟子,用我那一套入门功法万象回春,为燕不平缓解了腿伤,阮师侄,你有没有想过转修医道?
当着殷无尘的面,阮秋哪儿敢说想?他忙不迭摇头,我已入师尊门下,万事都听师尊的。
殷无尘眸光一闪,依旧沉默。
这让一直都在偷看他的阮秋心中又是一沉,看来这回,他是很难平息师尊被拒绝的怒气了。
莫寒水给了月夫人一个眼神,后者面露失望,他也惋惜地叹了口气,这几日阿月都在观察你,你在医药上的天赋,其实不亚于我们的几个弟子,只可惜,你早有师尊,还是我师弟的徒弟,否则我们定要将你挖过来,把我们平生所学都教给你。
阮秋受宠若惊,我
月夫人对阮秋颇为欣赏,但师徒缘分这种事是天道注定,她也不能跟道侣的师弟抢人,便只好叹气道:听闻玄极宗有个小弟子能将阿水那一套万象回春修炼到极致,我便一直在想,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位少年天才?直到见到你,这几日相处下来,我是真心喜欢你这个孩子,也是真心想收你为徒的,可惜你们明日就要走,我便想,要将这一本医经赠与你。
她说着取出一本厚厚的医经,莫寒水也颔首道:这是我夫妇二人这么多年来修炼的一些心得,你能将我的万象回春发挥到极致,本来也算是我的学生,将来这上灵界,还是你们年轻人的江湖,希望这一本医经在你手上,可以发挥到更大的作用。
阮秋犹豫地看向殷无尘。
月夫人看在眼里,失笑道:燕不平的病我们没办法,但这么多年来,你是为数不多的几位可以帮他缓解伤痛的人,阮秋,我们现在救不了他,但将来的你说不定可以。
想到燕不平的病,阮秋不再犹豫,但这本医经是莫寒水夫妇的多年心得,他便深深躬身,郑重地用双手接过,多谢莫师伯和月前辈,阮秋定然不会浪费您二位的心血。
月夫人欣然一笑,扶他起来,我们相信你有这个天赋,也相信殷师弟看人的眼光。所谓医圣,本也就只是一个称誉,要说阿水医术多厉害,我觉得也就一般。但说实话,曾经我们誉满天下的时候早已经过去了,将来,还是得看你们这些年轻人。
莫寒水笑道:医圣是不算什么,不过毕竟是我玄极宗的弟子,二十年后,说不定他能超越医仙谷的弟子,接下我这个无用的称谓。
阮秋一听就知道他们这是在说笑,这话他哪儿敢应?
好在莫寒水夫妇只笑了笑,都没当真,有了这一茬,这一顿践行宴倒是热闹许多了,也只有默不作声的殷无尘那边冷清了一点。
天色渐晚,月上柳梢,这场践行宴也到了散场之时。
这时候,阮秋已经醉倒了。
谁能想到,只是三杯桃花酿入口,他就突然倒了?
莫寒水夫妇正要送他回房,阮秋已经被人打横抱起来,一看那是后半场被冷落的殷无尘,夫妇面面相觑,这真不怪他们,是因为殷无尘不说话,不然他们也不能忘了他!
殷无尘倒没说什么,扔下一句我送他回房便抱着人走了,也不知道二人生怕他今日刚跟阮秋疑似吵到打起来,晚上还想再来一场。
阮秋醉得厉害,被放到房间床上后仍没有半分清醒,抱着医经往里头缩了缩,便继续睡了。
殷无尘摇了摇头,转身拧干湿帕,抓过他的手擦拭,动作轻柔,哪里有半分生气的样子?
擦完左手,便换右手。
阮秋始终抱着医经不肯撒手,也不怕睡得不舒服。殷无尘按了按额角,伸手去拿他怀里的医经,一下还抽不走,因为阮秋已经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死死抱住他的医经。
屋中烛光幽微,映得阮秋一双秋水眸中水光盈盈,透出浓浓的困惑,被他这么无辜的眼神看着,殷无尘轻轻将他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轻声道:松手,我给你放起来。
阮秋软声询问:师尊?
殷无尘心底一阵柔软,嗯。
阮秋这才松手。
殷无尘将医经抽出,放到桌上,阮秋躺在那里呆呆看了一阵横梁,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殷无尘倒了杯茶水,解酒。
阮秋看也没看送到嘴边的茶水,他睁着双眼盯着殷无尘看,半晌也没动,殷无尘便坐了下来,问他:这么看着我,还想做什么?
您还在生气吗?
殷无尘一顿,将茶杯搁下,他没有生气,只是认真地问阮秋,你又是真的不喜欢我吗?
阮秋歪了歪头,看上去还是呆呆的,殷无尘便知道,他并没有真的清醒过来,只是在说醉话。
他现在问一个小醉鬼这种问题,又有什么意义?
殷无尘眼里有些懊悔,扶着阮秋道:罢了,先睡吧。
他想先帮阮秋除下外袍,免得衣服上的配饰咯到人。
只是没想到他的手刚碰到领口,便让阮秋抓住了,这回小醉鬼的反应倒是很灵敏,手上力气也很大,眼里满是警惕地看着殷无尘。
殷无尘今日算是彻底了解到他外表柔弱的小徒弟力气到底是有多大了,便是他一个化神期修士,也险些挣不开,他耐心地同这小醉鬼解释,听话,先脱了衣服再睡。
阮秋迟钝了一会儿,总算撒开他的手,之后却揪紧自己的衣襟,侧身避开殷无尘的手。他的声音温温软软的,显然带着浓浓的醉意。
不不脱!
阮秋红着脸,严肃地同殷无尘说:我不要双修!
本就没有那个意思的殷无尘冤枉极了,清俊的眉头慢慢拧起,末了深呼吸一口气,温声哄道:没有双修,你听话,师尊不会逼你。
阮秋又唤了一声,师尊?
殷无尘应声,嗯。
他懵了一下,呆呆看了殷无尘一阵,这才松开了手。
殷无尘松了口气,总算顺利地帮他除下外袍,解下腰间的玉环,正要起身,怀里温热馨香的源头便一头靠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
师尊,我好疼
殷无尘听他哑声喊疼,以为他是妖咒又发作了,可等到阮秋抬起头来,平日在他面前总是听话稳重的脸上满是委屈,眼里还含着泪水,脉象却很是正常,他不由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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