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清川愣了,没料到清塘会说出这么一句话,虽然早有猜测,但突然听得清塘如此说还是有些惊讶,他抬眼算了算,那范老爷子是你兄弟?
他是我四哥。清塘点头,当年的饥荒远比我想象中的严重得多,一家人除了我被发卖,只有四哥活了下来。却不曾想他晚年落得如此下场。
清川嘴巴开合了半天,都没想出怎么安慰清塘,只得求助褚墨。
清塘也看向褚墨,朝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你,墨墨。
不客气。褚墨应道。
在小院时,褚墨特意让清塘出面,其实是给清塘的一个机会,以他的能力,要保全范家,让他们继续留在小相村很容易,只是他没有那么做。
看着二人当着自己面打哑谜,清川有些着急,不过见清塘眉间沉郁尽散,便不再纠结了,事情解决便好。
只是不知这幕后之人在何处。清塘面上浮出厉色,范家虽罪有应得,却也情有可原,可恶那幕后之人,害我范家至此,我必要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此前听得范家二人对话,那人应当所隔不远,极有可能就在村中。墨墨,我们且再在村中几日,以图斩草除根,若这般离开,恐他日后继续生事,那我等此次所为岂不白忙?
说得对。清川接话道,一定要把那幕后之人抓出来!
墨墨,你此前抓了那只老鼠,可有所发现?清塘问道。
褚墨捻了捻指尖,那老鼠方才进了火堆,随后范老二便睁开了眼。
傀儡术?清塘四下看了看,雨下得越来越大,此时村民散得差不多了,现场只有几人拿着扫把扫地,可惜人散了,否则或许可以查到他的踪迹。看来只能晚上住户寻访了。
不必。褚墨道,我方才见一人神色古怪,或有嫌疑,在他身上下了香,他住在村东头第二间房舍。
那我今晚去查探一番。清塘道。
第64章
商定之后,三人仍旧回到范家屋舍,此时范家其余家众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不过三人所住厢房却仍保持着原样。
雨渐渐大了,雨点洒在砖瓦上,淅淅沥沥。
砰砰砰。
前院大门门响,在雨声中隐隐绰绰,不甚清明,好在三人皆是修行之人,听力了得。
清塘道:清川去开下门。
成日就知道指使我。清川嘟囔道,视线依依不舍的从坐在床边正在擦拭剑身的褚墨身上移开,不情不愿的起身朝门外走去。
看着被用力关上后又反弹回来的门,清塘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头看向褚墨。
褚墨的手指细长而白,并不像练剑的手,与他手中青色的帕子相衬,烛光照应下,宛若散发着白玉的光泽。他拂过剑身的力道不算轻柔,但却恰到好处的精准,他手拂过的地方,剑身便更光亮一分。渐渐地,清塘目光上移,此时易容丹时效刚过,褚墨并未立时补上,因此现出了原貌。
从清塘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褚墨的侧脸,他睫毛极长,在眼下投出一道墨色的阴影,眼尾是微微上挑的,正眼看是纯然无辜,侧着看过去,摒去他眉宇间尚未褪去的稚气,却带着一股子天然的魅惑,脸颊尚带着些许未退完的婴儿肥,鼻梁不算高却精致得恰到好处,唇色宛若三月盛开的桃花。
他这才认识到,当年那个小孩儿,长大了。
褚墨收起剑,抬眼便见清塘正盯着自己发呆,清塘?
听得褚墨的叫声,清塘回过神来,正对上那双清凌凌的墨瞳,他慌乱起身,我去看看清川。话音未落,便冲出了门。
恭喜主人又成功获得一名爱慕者。金凤笑嘻嘻道。
这是何意?褚墨问。
所谓灯下看美人,丢魄又失魂。况且以主人您的容貌,哪怕不用灯下看,多瞧两眼也能勾人心魄,他看了您那么久,不爱慕您才奇怪呢。金凤调侃道,不说这一个,另一个我也瞧中了,他肯定对您也有心思。
休得胡言,他们都是从小将我看大的,于我不过是兄弟之情。褚墨皱眉道,今后不可这般玩笑了。
见褚墨有些动气,金凤忙见好就收,知道啦主人,以后不说他们俩了。
且说慌乱出门后,快步走到前院,正碰到清川关好门往回走,压下心绪,问道:是什么人?怎么说了这般久?
是几个村民,说是为感谢我们帮他们捉住歹人,明日午间设宴,邀我们参加。我和他们说明日一早就要离开,推辞了许久才算推脱。清川答道。
嗯,做的不错。清塘心不在焉地点头,转身便往回走。
清川跟着清塘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嗯?清塘顿住脚步回头看他。
抬起手指了指天,清川道:不带伞便罢了,怎么连个避水咒都不施?这雨淋着可舒服?
清塘这才发觉天上仍细细密密的下着雨,而他头上身上全湿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失常,但面对清川,他却并不表现出来,屋里没有伞,淋淋雨也不妨。
清川只当他是傻了,嗤笑一声,这又不是灵雨,淋它做什么?不和你说,我回去看看墨墨剑擦完了没,让他也教教我怎么拭剑。
说罢,一溜烟朝后院跑去,清塘在雨里踌躇许久,才迈开步朝后院走去。
就连清川都看出了他的失常,褚墨那么聪明,肯定不会看不出,想到这里,清塘心里不由有些打鼓,到门外时,运功将身上的水除干净,才郑重踏进了门槛。
却只见清川手中拿着飞剑,褚墨正轻声与他讲拭剑技巧,见自己进来,也只是如寻常般打了个招呼,并无异样。
对此,清塘不由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他便注意到清川看向褚墨的视线,那眼神中竟满是痴迷。
这个发现让清塘如遭雷击。
很快,清塘便冷静下来,他逐一细细回想,才发现似乎这一路来,清川对褚墨的态度都有些奇怪,只没有人和他说话,他的视线似乎总集中在褚墨身上。
不过清川似乎自己并未发现他对褚墨是什么心思。
指导完清川,褚墨看了看天色,此时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雨没有停,反而下得更大了几分。
清塘整了整身上的黑衣,正打算出门。
褚墨道:雨下得大,不若晚些雨小再去吧。
无碍,我施个避水诀便是。清塘道。
若阵法是那人设的,恐他家有陷阱,你且小心为上。褚墨没有说自己去的话,这是清塘的心结,若是他不去,这心结便解不了。顿了顿,他拿出一枚玉符,若是有危险,便把这符捏碎。
清塘接过玉符,道了声谢,起身朝门外走去,跃上房顶不见。
清塘走后,褚墨站在门边往外看,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地上的积水上,水花四溅,最后汇聚成流涌入沟渠之中,把地面清洗得干干净净。
墨墨,你瞧我擦得怎么样?清川此时举着剑问道。
褚墨回身接过剑细细查看,前面不错,不过最后这点略有些匆忙,拭剑不可心急。
我刚不是看清塘出去了,有些着急嘛。清川摸着后脑勺嘿嘿笑道,今后不会了,我再擦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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