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直接趴下不动,哼哼唧唧道:为什么又是我开道?你看看我这胳膊上的伤口,现在还流血呢。说着站起来就捞袖子给几人看,只见上面确实有几条新鲜的划伤,都是皮外伤,不过看起来还是比较唬人,他放下袖子,视线瞄向褚墨,要不这样,老大,你把墨墨给我抱着,你去探路?
最终胖子的奸计还是没有得逞,被秦源踢了一脚不说,还被扔了根棍子,他捡起棍子一边往前面扒草,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是在骂秦源还是怎的。
川子跟在中间觉得好笑,但又怕胖子记仇不敢笑出来,憋得满脸通红,差点摔一跟头。
一行人走得还算快当,不出半日便爬到了半山腰,眼看着天色要暗下来,最前头开路的胖子回头道:老大,这荒山野岭的,晚上没有豺狼虎豹什么的吧?
秦源正要骂他胡思乱想,突然感觉衣领被拉了一下,忙低头看向褚墨,轻声问:墨墨怎么了?
褚墨指了指前面,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情有些着急。
没听到回应,胖子只当秦源也不知道,回身便要笑他,原来
安静。
还没出口的话被秦源粗暴打断,胖子见他表情严肃,忙闭了嘴,却见秦源正侧耳倾听什么,不由也严肃起来。
片刻后,川子收回耳边的手,轻声道:什么也没听见啊。
胖子也是疑惑不解,但看秦源没发话,又不想碰钉子,便僵在那里和川子打眼色,指着脑袋,老大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川子耸了耸肩,示意胖子看褚墨,却见褚墨正一脸着急的拉着秦源的领子,不由有些奇怪,这是怎的了?
秦源的耳力不及褚墨,直至现在也不曾听见什么,但见褚墨表情越来越急,甚至隐隐还有些害怕,当机立断道:先往回走。说罢便转身朝来时方向走去。
二人虽有疑虑,但见秦源要走,也不得不跟上。
三人负重前行,速度本就不快,加之今日又赶了一天路,更是精疲力尽,又及天色擦黑,不便行路,速度更是快不起来。
是以没走出多远,秦源便听到身后传来的争斗声,他驻足一听,面色登时严峻起来。
这与其说是争斗声,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冰刃交接中,夹杂着哀求声,惨叫声,婴儿的哭闹声,还有作恶者的大笑声。
光听声音,不难想象出身后正发生着怎样一出惨剧。
三人都是市井长大的混混,太明白人心的险恶了,能够在杀人时还哈哈大笑当做取乐的,绝不是什么不滥杀无辜的善茬。
听着声音越来越近,眼见要到跟前,秦源轻声叫道:快躲起来。
第04章
旁边便是一个半人高的灌木丛,三人轻手轻脚地跑到灌木丛后面,蹲身躲藏。
刚藏好,便听得急促的脚步声朝这边靠近,却在不远处戛然而止,胖子支起身子探头去看,还未看清楚,便被猛地一拉,差点一趔趄跪在地上,转头去看秦源,却见他正一脸杀气的瞪着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蠢事,不由讪笑,下意识想出口辩解两句,忽然发觉周围安静得可怕。
仿佛之前所听到的一切都只是他们的臆想,但萦绕在鼻间的血腥气却否决了这个结论。
川子侧耳听了一阵,确定没有再听到任何动静,表情放松下来,朝秦源笑道:老
第一个字没说完,便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川子不解地看向秦源,却见秦源面色惨白,十分难看。
原来这里还有几只小老鼠。
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灌木丛后传来,他声音尖细,不紧不慢,犹如针扎一般刺在人耳膜上,听得人头皮发麻。
褚墨安静的待在秦源怀里,紧紧地抓着他胸前的衣服,秦源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慰,深吸一口气,朝二人做了个手势。
三人在一起这么多年,自是默契十足,在秦源做出手势后,同时起身。
胖子把身上的包裹往外一扔,像个兔子一样蹿了出去,川子舍不得自己的包裹,带着跑了两步,发现跑不动,才把它扔开,再跑却是来不及了,一只苍白枯瘦的手卡住他的脖子,往外头一甩,他砰的一声撞到树干上,脑袋一歪,松松的滑了下来。
褚墨抱着秦源的脖子,朝他背后看去,只看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影踩在川子身上,他的脸被斗篷遮了大半,只看得到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而这双眼睛,现在正望着他这边在笑。
玩味,嘲讽,轻蔑,仿若猫吃老鼠前的逗乐一般。
很快,斗篷人便消失在了褚墨的视线中,他耳边只剩下秦源咚咚的心跳声,急喘的呼吸声,以及不断在耳畔撕裂的风声。
秦源听到了川子的惨叫声,但他不敢停下来往回看,脚踩在松软的落叶上其实并不踏实,好几次差点滑倒,他跌跌撞撞的跑,喉咙口都是血腥气,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行李早就在一开始跑出来时便扔掉了,此时他身上只有怀里的褚墨。
如果没有自己,他会跑得更快。褚墨把头埋到秦源胸前,有些疑惑于他的做法。
此时秦源早已精疲力尽,只觉肺部如同破风箱一般,喘气时直漏气,脑子更是疼得不行,身上大大小小的刮伤反倒被忽略了过去。
又跑了一段,秦源突然停下,他慌慌张张的把褚墨塞进一个小树洞,又从兜里掏出两块金子放在褚墨手里,嘱咐道:墨墨你乖乖在这里待着,千万不要出来,也不要出声,如果明天哥哥还没来接你,你就自己离开,出去顺着左边小道下山就是凤城。
褚墨去拉他的手,秦源僵硬地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收回手,把树藤扒拉下来挡住洞口,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褚墨呆呆地坐在树洞里,此时天已经黑了,虽有月光照耀,但在洞口被树藤挡的严丝合缝,却是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秦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褚墨抱着两块金子,金子上似乎还有秦源身上的温度。
很快,褚墨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脚步声不紧不慢,朝着秦源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他没有动,轻轻屏住呼吸,直到脚步声远去,他才放松下来,想要出去,又想起秦源的交代,复又回身抱着腿乖乖坐下。
不知过了多久,褚墨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忽被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惊醒,他睁大了眼睛,浑身紧绷,是那个斗篷人。
他追到秦源了吗?
褚墨把自己紧紧缩成一团,惊恐万分。
很快,脚步声消失了,树洞外一片死寂。
褚墨没有动,因为他听见,脚步声就消失在树洞外不远,也就是说,那个人此刻就在他的附近。
这个认知让褚墨的血液都凝固起来,他该怎么办?
嘻嘻,这里还有一个小东西。
清晰刺耳的笑声在树洞外响起,他声音黏腻,仿佛刚从血缸子里捞出来,带着一股子血腥气。
褚墨坐在原地,手里紧紧捏着那两块金子,他认准了树洞的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都发现你了,还和我躲猫猫呢?
你自己出来,还是我来找你?
不听话的孩子不乖哦。
斗篷人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一句话仿佛就在褚墨耳边响起。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