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别跟他说了,也别跟他说我来找过他。
贺逾想,洛时熙回来肯定很累了,没必要让他再来找自己。而且肯定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多次来找一位学员不然说不定会乱想。
看着又关上的门,贺逾叹了口气。
他怎么就那么背呢?
洛时熙要参加的那个择校讲座是在下午举行,但是梁与阑突然跟他说起了之前在一公时答应他的那个请求。
梁与阑:所以,还作数吗?
洛时熙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当然作数呀!你想做什么?前提是不要坑我。他警惕的看着梁与阑,生怕对方给自己挖陷阱,还让他自己盖上土。
梁与阑的话却大大出乎洛时熙的预料,他说:陪我回一趟母校吧。
洛时熙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就这?我本来就要回母校的呀。
梁与阑嗯了声,摸摸他脑袋,不过我想早上去,在那里逛一圈,可以吗?
当然可以!
所以,两人一大早就出现在了学校里。
我都好久没来了。洛时熙看着空旷的高中部,笑着对梁与阑说道,我其实都没来几次高中部,这里都不如初中熟悉。
梁与阑跟他并肩走着,我知道。
他知道洛时熙家里出事后,他差点就要辍学,是当初在网上为他发声的那位法学院教授让他继续读了下来,不过洛时熙最终还是没来过几次学校,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工。
要不是他成绩好,校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要把他开除了。
洛时熙显然也想起了那些日子,我真的很感谢秦爷爷,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走到现在。
秦爷爷就是那位教授,是他母亲苏玫的老师。
梁与阑不想让他继续想这些,走吧,去初中部。
在初中部,洛时熙就要如鱼得水的多了,他回自己的教室拍了照。现在已经放暑假了,教室里空荡荡的,后面的黑板上有学生们的黑板报,上面还贴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标语。
他看着靠窗的那个桌子出神。
我之前坐在那。他指指那个位置。
我知道。
洛时熙啊了声,笑了,你确实知道,你每次都会来敲我那边的窗户找我,不是让我帮你写作业,就是喊我一起回家吃饭。
梁与阑显然也想起来了,笑笑,侧身看向洛时熙的眼神温柔。
洛时熙想着那时候的梁与阑,张张嘴,面带犹疑。
梁与阑靠坐在第一排的桌子上,难得带了点洒脱,不像之前一样把自己束缚在一个模式里,一举一动虽优雅,但让人感觉不到活力。
他说:想问什么,就问吧。
洛时熙舔舔唇,哥,你这几年变化好大。
洛时熙意识到梁与阑开始改变的时候,是在初二升初三的暑假。那个暑假他一面都没见到梁与阑,再见时,对方虽依旧对自己很好,却有了现在冷漠矜贵的样子。
不是说这样不好,但他还是更喜欢那个爱打篮球、闯了祸也会找他顶锅、陪伴他十几年的梁与阑。
梁与阑看向窗外的树木,此时正是盛夏,蝉鸣一声比一声响亮,阳光热烈的要将人灼伤。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在那个夏天知道,我的父母原来不是表面上的美好,他们都有很多自己的私生子。我以为他们工作忙不能回家的时候,其实是在别人床上鬼混。
梁与阑看向洛时熙不敢置信的眼神,眼神带上了一丝厌恶,我母亲,跟我的叔叔有染。而我父亲知道这件事,却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只是以此为证据,让我母亲让出更多的利给他。
这洛时熙没想到真相会这样的赤/裸,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他心中光鲜亮丽、温柔慈爱的梁父梁母形象,完全崩塌了。
梁与阑的情绪散去的很快,毕竟已经过了多年,他说起来内心没有那么大的波动了。
当初恨得觉得天都塌下来的少年,此时却可以一脸平静的说出过往。
他说:我本想考金融接手他们的事业,但是真相揭露的时候却觉得那些企业很脏,让人看了想吐。
所以你学了医。洛时熙轻声道。
嗯,梁与阑从桌子上站起来,很久之前的事了别想了,我们再走走。
两人把校园逛了个遍,下午的讲座洛时熙听了。
但没听进去,他满脑子都是梁与阑说的事。就连回到节目组,也心神不宁。
当初他因为接受不了梁与阑的转变,甚至跟他大吵过、冷战过。对方心底藏着那么巨大的伤痛,却从未对无理取闹的他说过一句重话。
在他仗着梁与阑的包容,耍小性子把梁与阑带来的饭全部打翻后,对方也只是沉默半晌,收拾完后说了句我再买一份。
对不起。
洛时熙走在走廊上,突然抱住了梁与阑,手紧紧抱着他的腰,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前。
夏天衣服轻薄,梁与阑能感受到自己胸前很快湿了一块。
哭什么。他叹气,环住洛时熙的后背,轻轻拍打。
周围有人注意到了两人的举动,震惊的看过来。在对视上梁与阑冷淡的眼神后,立马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
别哭了,今天就不该跟你说这些。梁与阑低头,在看向洛时熙时柔声说道。
洛时熙摇头,把眼泪全蹭在了梁与阑昂贵的衣服上,我再抱一会。
又过了几分钟,他才抬起头来,对梁与阑笑笑,轻声道:走吧哥,我们进去。
梁与阑嗯了声,不过,你今晚是不是要给我洗衣服?
洛时熙看着他胸前被浸湿的布料,有些不好意思,我来洗。
梁与阑不急不缓,道:我的衣服不能机洗。
洛时熙瞪他一眼,我手洗。
梁与阑笑着摸他脑袋,乖。
进了宿舍,蒋闫跟他说:导师今早又来找你了。
洛时熙惊讶,又来了?他说什么了吗?
没,蒋闫不知道从哪里拿的游戏机,正在打游戏,闻言抽空抬头看了洛时熙一眼,他也不让我告诉你他来过。
洛时熙抽抽嘴角。
不让你说,你还说得这么自然。
他现在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着很多东西,突然想起来桑梓邀他晚上一起打牌。
那就先去贺哥房间看看人在不在,要是不在的话,他正好去桑梓的宿舍。
想着,洛时熙就出了宿舍,却迎面撞上刚出门的贺逾。
贺导师!他心中的阴霾一下子扫开,欢欢喜喜地喊了声。
贺逾终于见到洛时熙了,回头看去。
他皱眉,问:你是不是哭了?
洛时熙啊?了声,摸摸眼角的皮肤。
贺逾怎么看出来的?
他刚才离得蒋闫那么近,对方都没注意。
心情不好?贺逾走过来,在洛时熙身前站定。
洛时熙被贺逾一问,心里的情绪差点压不住,许多话都在喉口,几乎一张嘴就要说出来。
但他却突然察觉,这里是节目组,他们好像不该太亲近。
刚才在走廊抱着梁与阑哭已经是出格了,要是贺逾知道了,会不会骂他?
恨铁不成钢的表示自己不让他炒cp,他还硬要这样做。
洛时熙想到这里,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贺逾一眼。
嗯?看我干嘛?
洛时熙摇摇头,咽下口中想说的话,那、那个,贺导师找我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