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逾咬着牙,眼底压着怒火,你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一件,自己根本就不清楚的事情?
法院都没定论的罪名,你先扣上了。怎么,你比法院权威?
众人听小吴还那样说过洛时熙,俱是心下一惊。
这三个字说出来,杀伤力可太大了。
随随便便扣别人脑袋上,是要毁了一辈子的!
就连一向和善的导演都变了脸色,吴起刚!你说的什么话!
吴起刚刚刚被贺逾拽起来的时候膝盖磕到了桌角,疼得面容扭曲,此时又被贺逾拽住领子,因为呼吸不上来全脸涨红。
副导演瞅瞅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堆着笑说:哎呀,这不是大家还不清楚事情真相吗,贺老师你别生气,消消火昂,小熙也别太难过了,开心一点啊,开心一点哈哈哈哈。
说完求助的眼神一个劲儿的看向洛时熙跟汪寒文。
洛时熙见屋里这么多人,不想让贺逾因为自己跟别人吵起来,最后没法收场。
于是洛时熙拉拉他衣袖,小声道:贺哥别生气了,咱们先走吧,我还要给你看东西呢。
贺逾衣袖被扯住,低头看去。
洛时熙正手里攥着他衣袖的衣角,担忧的看着他,然后在看到吴起刚那张脸后,担忧顺便变成了满目嫌弃。
贺逾不知为何,心里的气一下子散了大半。
他松开拽住吴起刚的右手,不顾在一旁拼命咳嗽的吴起刚,转头对导演说:你的人,你来教。说完去推洛时熙的轮椅,走。
导演应声,是是是,我来教。
汪寒文跟着他们要走,临走之前环视节目组众人一圈,最后落到了弯腰咳嗽的吴起刚身上,嘴角的职业笑容带上了冷意。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他看着吴起刚,语气不急不缓,想必吴先生近来会十分空闲,有时间不如多学学怎么说话。
吴起刚看着汪寒文走远,还在心底琢磨他为什么说自己很空闲,正想着,就听到导演的声音。
老王,带他去领这个月的工资。
吴起刚瞪大眼,这、这是要把他开除?
导演!我只是说错了一句话为什么就把我开除!那个洛时熙的事情谁不知道啊,我只不过说了大家想说的而已!
导演看着他,大家想说的?那大家说了吗?
吴起刚:没、没有。
导演看他还没明白,不愿多说,挥手让副导演带他去领工资,明天不用来了。
哦对了,还有刚才火上浇油的那个,也不用再来了。
导演看着节目组剩下的人,说道:祸从口出,希望你们都要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娱乐圈的事情虚虚实实,谁知道真假?背后想想也就算了,今天当着本人的面就敢说,下一次得嚣张成什么样?
他们节目组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到了宿舍门口。
看着贺逾找钥匙开门,汪寒文说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一拳揍人家脸上。
贺逾动作一顿,回头看他,我在你心里什么形象?
汪寒文:大概是不太好的形象。
哦,那真是劳烦你刚才替我担心了,贺逾咔哒一声打开门,让他们进去,我猜,你肯定已经准备好在我揍人前拉住我了。
不,你错了,汪寒文摇头,我是准备在你揍完人之后善后的。
贺逾看他一眼,冷哼,那你还真是当代男菩萨。
汪寒文知道他现在还有火气,懒得跟他争论。
洛时熙听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心中阴郁的心情散了些。
他看着贺逾的背影,贺哥不会那么做吧。
难说,贺逾倒是自己给否了,我现在一想到那小子的脸,还真挺后悔没给上几拳。
洛时熙笑了下,其实也不能全怪他,我知道现在网上大家对我都是这种看法。
别难过。贺逾安慰他。
见两人都要聊起来了,汪寒文赶紧说正事。
你发给我的资料我大致看了一遍,为什么之前不发出去。
汪寒文把证据串起来,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洛父为了规避产业风险去投资谁知投资出了问题,现有资金流通不过来。在这燃眉之急,又出现了食品安全问题,有人吃了中毒进医院。当时董事会一致施压,让他多方忙的焦头烂额。
结果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联手陷害,就连当时医院的医生都被买通了。洛父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跳楼自杀。只剩下洛时熙跟他妈妈一起还债,把家里的钱全都赔上了。后来洛时熙还差点辍学,是那位法学老教授出手帮忙,让他高中休学一段时间。
洛时熙看着汪寒文,不知是不是灯光照在眼睛里的原因,他的眸中像笼着一层雾。
没有用呀,洛时熙轻声道,我们家没钱没势,就算真的处理结果下来了,到时候在网上被压,都不能激起一点水花。到时候那些人的心中,我们依旧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爸的死,依旧会被外界认为畏罪自杀。
他抬头看向两人,我不但想要一个公道,我还想要一个昭告天下的公道。他说完,歪歪头,看着玻璃杯中自己变得瘦长的身影,是不是听上去傻兮兮的?
贺逾沉默着看完了那些资料,听到洛时熙这样说,他认真的看向对方:一点都不傻。
他说:既然你想要个世人皆知的公道,那我们就趁着这个机会,公布出真相。
洛时熙捧着贺逾递给自己的玻璃杯,手指轻轻摩挲杯壁,东西我给你们了,剩下的事贺哥,汪先生,拜托你们了。
放心,我会安排好。汪寒文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三人具体商量了下该如何操作,汪寒文就出去着手准备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洛时熙跟贺逾。
洛时熙咬了下唇,露出个极小的微笑来,谢谢你们。
贺逾看着他的脸,抿着唇,不想笑可以不笑。我没记得我工作室,还有让人强行卖笑的条款。
洛时熙嘴角落下了去,他真的没力气笑了。
看着落地窗外的霓虹灯,洛时熙轻声感叹,外面好漂亮啊。
从贺逾的房间,能看到全s市最豪华的夜景。
即便是凌晨三点,仍旧是车流如昼。
贺逾从玻璃窗上看到了洛时熙此时的脸。
洛时熙今年刚刚成年,他从18岁,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
但是他却遭遇了家庭剧变,从云端跌落泥潭。
却仍旧能自己的初心,看过了世上最污脏的一面,却能够不被影响,不失去生活的热情。
这才是最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