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与阑听出了洛时熙语气里的伤感,抬手拍拍他脑袋。
洛时熙顺势拉住他的手,慢慢握紧。
果然就像洛时熙说得那样,小卖部走上几步路的时间就到了。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婶,正端着脸盆往外泼水,咋一看到一群光鲜亮丽的年轻人朝自己走过来,还有些回不了神。
是洛时熙喊了她一声,大婶这才回神。
牛婶,好久不见。
牛婶眯着眼看了半天,这才敢认,小熙?你是不是村东头宋家的小熙?
洛时熙含笑点头,对啊牛婶,就是我。
牛婶赶紧走过来,仔细端详了洛时熙一会,眼眶竟不知不觉间红了,握着洛时熙的手不撒开,好孩子,好孩子让牛婶好好看看你。诶呦,这出落得这般俊了,让我刚才都没敢认。
您倒是没怎么变,跟以前一样好看。洛时熙嘴甜的逗牛婶开心。
但眼下不是叙旧的时候,洛时熙简略说了下自己这边的麻烦,问牛婶能让他们进家里坐坐吗。
我们买点东西,进牛婶你们家坐坐。洛时熙自觉麻烦她,如此提议。
牛婶虽然面对镜头稍显腼腆,但也展示着她农村人的质朴热情:见什么外啊,想坐就坐去,我领你们进去。
说着她谇了一口,肯定是王家那小王八蛋干得好事!一天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还把人家车给扎爆胎了!
洛时熙尴尬笑笑。
村里的小卖部大部分都是改良了家里的一部分,把杂货间改成了小卖部,买点东西,好在农闲时补贴家用。
牛婶的家就在小卖部边上。
大家还是在小卖部里买了不少东西,牛婶狠赚了一笔,笑得眼睛眯了起来。
支付宝到账的声音此起彼伏。
牛婶进了屋门,看到洛时熙正在喝冰镇西瓜汁,就冲洛时熙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洛时熙不得其解,转着轮椅过去。
梁与阑想跟上,却被他阻止了。
我跟牛婶聊会儿天。他说道。
牛婶见他过来,让他跟自己去隔间。
两人先是寒暄了几句,牛婶感性,还掉了几滴眼泪,洛时熙连连安慰她。
牛婶看着长高长大的洛时熙,破涕为笑:你外公外婆看到你这样,还指不定多欣慰呢。小熙长大了,长成一个大帅小伙了,牛婶差点就不敢认你了。
牛婶你别这样说。
牛婶触景生情,想到了之前的事,叹气,你外公外婆两位老人家,一辈子都是好的,你外婆更是腐书网,都从没跟人红过脸,吵过嘴,谁知最后来这里退休养老却哎。
洛时熙听她提及往事,嘴唇抿得越发紧了,都几乎泛白,声音嘶哑,牛婶
牛婶看他那样,赶忙打住,拉着他手安慰他,好孩子,牛婶不说了哈,牛婶没啥见识,这嘴更是没个把门,怎么都管不住,你别往心里去。
洛时熙摇摇头,一滴眼泪随着他的动作被甩在空中,低落到地上,随后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流。
洛时熙只有在二公舞台上,在封闭针失效后才堪堪留下了一滴眼泪。但是现在,他甚至要紧咬住下唇,才能将呜咽咽回。
却浑身发抖。
他哭起来很安静,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下意识向牛婶寻求安慰。
像是已经习惯了一样,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默默哭泣。
不奢求谁的安慰。
等宣泄完了,站起来抹把脸,又可以笑脸迎人。
牛婶心疼地抱住他,嘴里一会都是牛婶的错,一会好孩子别哭了。
洛时熙将头轻轻抵在牛婶的肩膀处。
牛婶身上是农村人洗衣服最常用的皂角香,洛时熙闻着安心。
因为那也是他外公外婆身上的味道。
洛时熙宣泄完情绪,勉强冷静下来,红着眼眶笑着说:牛婶,你怎么也哭了。
牛婶抹了把泪,我没事。小熙,你没在这里遇到你那群混蛋吧?
洛时熙的妈妈苏玫,上面有两个哥哥,正是这两个哥哥,在二老还尚在人世时吵着要瓜分财产,把本就带病身子骨不硬朗的老爷子气得当场心梗去世,没多久,他外婆也跟着去了。
最后这两人自然是什么都没得到,二老早就立下遗嘱,所有的财产都归苏玫所有。苏家几世经商,所积财产丰厚,常人难以想象,没想到最后给了苏玫一介女流,两人气得跳脚。
这件事,整个圈子里人尽皆知,在这个小村子里,更是街头巷尾的传。
洛时熙摇头,没有。
没有就行,咱们不见他啊,乖。牛婶拍拍他的背。
洛时熙点头,我不见,见了也没什么好怕。
等洛时熙再出去的时候,脸色已经与往常无异,除了微红的眼眶,再也看不到之前半点情绪崩溃的样子。
贺逾看他默默走出来,在墙角发呆,自己上前。
怎么了?洛时熙张口,清越的嗓音微微沙哑。
贺逾走进了才看到洛时熙通红的眼角,还有脸上的泪痕。他脚步一顿,心脏被一下一下揪着疼。
没有理清楚这种感情到底为何,贺逾紧走几步上前,将手里洛时熙刚才喝了一半的西瓜汁重新塞到他手里。
喝点吧。他在洛时熙面前蹲下,这种视角让他只能仰头看着洛时熙,心情不好?谁惹你不开心了?
那双桃花眼黑沉沉的,透不进光。
洛时熙看着贺逾皱起的眉,嘴角牵起一抹笑意,我不开心,老板要帮我去揍人吗?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但贺逾还着认真想了下,我觉得从后面套麻袋偷袭比较好,你觉得呢?
洛时熙这次是真笑了,嘴角翘起一点几不可见的弧度。
贺逾看着他的笑眼,目不转睛。
洛时熙收住笑意,喝了一杯西瓜汁,慢慢抿下去,没什么事,只是跟牛婶叙旧,想起点往事。
贺逾没说信或者不信,只是看着洛时熙那双犹带泪意的眼眸,说,如果你真的被欺负了,一定要告诉我。
洛时熙偏头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
贺逾一怔,觉得他在问废话,说:我贺逾的人,哪里有让人欺负的道理?
洛时熙白皙的指尖捻着吸管,搅弄着鲜红清甜的西瓜汁。
他轻轻笑了,声音低到几乎无法听清,谢谢老板。
贺逾听清了,他说:别叫老板。
洛时熙看着仰头看着自己的男人,动动嘴唇。
谢谢贺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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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时熙年轻,底子好,脚伤恢复得也快,在三公开始之后就回节目组养伤去了。
这次的三公分成七个组,每组五人,排名靠前的练习生可以率先选歌。
洛时熙这次排名第三,有优先选择权。
虽然仍旧坐在轮椅上,但是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再小瞧洛时熙,而是在心底希望他能把自己选走。
谁不知道凡事洛时熙进的队,每次都成为黑马拿到了第一?
这种锦鲤体质,让大家疯狂的想要挤进洛时熙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