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岁勾着书包哀怨地扫了他哥一眼,慢吞吞说:不太想吃。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完炸成河豚吗。
简映看着他杀人般地眼神,随意猜测着原因:你这是被袁教授搞自闭了?不能吧,你这大心脏。
闻岁提不起什么精神,懒得跟他扯:行,一起吃,去食堂吧。
几人跟着一群下课的学生从教室里出去,过道里很是拥嚷,人挤着人,连擦肩进出都很艰难。
江暗快走了两步跟闻岁并肩,很轻地抓了一下他的胳膊,让他减缓速度:慢点走,小心脚。
闻岁哦了一声,脚步猛然放慢,突然龟速,慢得让人焦心。
江暗被他这反复无常的举动气笑了,无奈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闻岁盯着前面的楼梯,脑袋都没转一下:没有啊,脚疼,走不快。
那我扶着你,或者背你下去。
不用,我自己有脚,可以自力更生。
你吃火药了?说话这么冲。
没吃,就是突然意识到,要学会自立自强,免得哥哥有了小嫂子,弟弟哪儿有被关心的份儿。
阴阳怪气到了极点,就差没直接点明,我很生气,在吃飞醋。
江暗很轻地挑了一下眉,好像摸到了一点脉络。
不就是上台讲了个课,稍微出了个风头,闻岁这脑袋瓜子已经快进到这一步了?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抬手抓着闻岁的胳膊帮他保持平衡:暂时不会有。
哦,暂时。闻岁用力点了点头,心里又分析出一丝进展,那就是心里的确有喜欢的,就是没追到。
这人到底谁啊,藏这么深。
重逢以来,除了江暗打工的时间,他们俩几乎是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
就这么严丝合缝的时间里还能争分夺秒喜欢个人,真够可以的。
简映走在前面,听到两人的对话,回头吐槽说:闻岁,我觉得你现在整个人都PH值小于7。
你什么意思?闻岁脑子懒得动,直接反问。
几个人交换视线笑了一下,简映往旁边跨了一大步,确保自己在安全距离,才说出答案:酸的,很酸,行走的柠檬。
闻岁:
这个人最近好像有些过于猖狂,就该让季小屿男扮女装的事情揭露,给上致命打击。
汪奇粤笑得岔气,吐槽说:你好他妈损,不过真的酸,就你哥这长相,你以后有小嫂子这不是早晚的事儿么。怎么着,你还打算争宠?
闻岁翻了个白眼,气到已经心平气和:有什么可争的,你给我闭嘴。
你们。江暗眼神警告了一下,别乱逗他。
行行行不说了,免得被某俩兄弟联合双打。简映勾着汪奇粤加快脚步,走走走,我们先去排队看看今天有什么可吃的。
碍于脚伤,闻岁跟他哥慢吞吞的走在后面,相顾无言。
经过湖边那一大片花丛,风一吹,飘下来几朵黄色的小花,江暗随手接了一朵放在闻岁的手心里:送你,时钟花。
你还知道名字,送我干什么。闻岁垂眸看了眼手心的花,倒是觉得有些眼熟。
他捏着花梗看了看,嘟囔说:这种花以前有人送过我,还不止一次,是不是挺奇怪的。
江暗没太多惊讶的表情,轻声问:追求者?
不是,我也不知道是谁,匿名。追求者怎么着也该送玫瑰吧,哪有人寄学习资料和各种土里土气的小花。闻岁随口回了一句,哎,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天都不愿意聊了,那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我冷战到底?
也没有,你想多了,我就是嘴巴干,懒得张嘴。
闻岁捏着那朵黄色的花,心里乱糟糟的,汪奇粤说的对,小嫂子是早晚的事,江暗不可能一辈子单身。
所以那个宝贝是谁也没那么重要,反正肯定会有这么一个人。
道理都懂,就是拐不过弯来,到底还是莫名的占有欲作祟。
不过抛开这些,自己确实不该对着江暗甩脸色,暗恋别人是一件私密的事,确实没必要让自己知道。
闻岁扯了扯嘴角,把那那朵花放江暗头上:还你,挺适合。
江暗被他彻底搞得无奈,抬手把花从脑袋上弄下来:我一男人戴花,你怎么想的。
你怎么还性别歧视啊。闻岁慢吞吞开口,声音有些闷,以后你要是跟人告白,别送这种土里土气的花,人家女孩子会嫌弃的。
江暗瞥了他一眼,淡淡出声:那你嫌弃吗?
闻岁想到自己家里存着的那一柜子干花,摇了摇头:我倒是不嫌弃,但女孩子毕竟喜欢浪漫,不一样。
江暗弯了一下唇角:行,听你的。
这话说得,闻岁冷嗤了一声,随口一说,你还真上心了。
正是饭点时间,食堂里人多得厉害,闻岁脚不太方便,被安置在座位上等着吃饭。
江暗帮忙打完饭端过来摆在他面前,连筷子都放到手里,伺候祖宗似的。
看到这皇家级别的待遇,简映咋舌:就这么细致的照顾,我觉得以后八成该你小嫂子吃醋。
嫂子是过不去了是吗?闻岁瞪了他一眼,散漫道,没事别逼逼,管好你自己。好友加回来了吗?话说上了吗?人追到了吗?
灵魂三连拷问,让人成功自闭。
简映举起双手投降:好,我们都安心吃饭,谁都别说话。
大概是今天课上讲课的效果实在是拔群,就吃饭这么会功夫,连着好几个女生过来要联系方式。
闻岁心不在焉的拒绝,一边不自觉地看向江暗,视线落在他的侧脸上。
明明跟人说话还是冷冷淡淡的样子,但总觉得跟以前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他跟人交流的时候视线平视着对方,礼貌疏离,看上去很有教养。
正在愣神,江暗往他碗里夹了一大筷子菜:吃饭,别发呆。
噢。闻岁垂眼,筷子拨弄着那几片肉,没太多胃口。
脑子又开始胡乱的想,对自己这么好的哥哥,对那个宝贝也会是这样吗?
越想越远,到下午上课的时候,闻岁开始观察跟江暗有交集的人。
经管一班之前吃过一次饭,好几个女生都算得上认识,宋晚茵就是其中一个。她老远就蹦蹦跳跳过来,弯着腰站在过道上,趴到江暗的课桌边上。
刚刚你上课讲的这个,我没有完全听懂,能麻烦你帮我再讲一遍吗?
大概是对方过于礼貌,江暗没有直接拒绝,只是很轻地点了一下头:可以。
闻岁眯了眯眼睛,撑着下巴看着一站一坐的两个人,心说该不会喜欢这个吧。
班上别的人好像都没跟他搭上过几句话,有些甚至毫无交集,总不能是看脸一见钟情。
分析来分析去,仍然是一头乱麻,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