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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定谔爱情——傅云见(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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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暗把手从兜里取出来,扣住他的大拇指,握在手心里:之前一直没说,是怕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现在你主动提,我就认真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怪你,所以不用感到愧疚。

原来把那些困扰了他很久的情绪说开是一件这么简单又容易的事情。只是因为不敢触碰伤疤,所以迟迟不敢开口。

只是这个回应真好,江暗说没有怪他,就算是哄他的安慰,他就甘心被骗。

闻岁眼眶红了,有一层很淡的雾气浮了上来,几乎压不住想要落泪。

岁岁,我过得很好,没你想得那么糟糕。江暗抬手揉了一下他的头,低声叹道:只是一直很想你,所以大学来找你了。

闻岁感觉指尖一片温热,被掐过的痕迹被温暖覆盖,他指节弯曲,很轻地勾住对方的食指。

像是某种小心翼翼地靠近,也像是示好。

闻岁仰头看着江暗,额前的碎发被吹起,感觉到一阵风扫了过去。

眉毛边上浅浅的疤痕露了出来,他条件反射地抬手挡了一下,又被江暗的手拨开。

别看。闻岁低低开口。

伤口是当初救江暗的时候被划伤的,河流湍急,水下有一截钢丝正正戳到了眉骨。

医生说再偏一点蹭到眼睛,大概会失明,也是所有事情爆发的导火索。

江暗的指尖抚过那条藏在眉尾的疤,淡淡说:不是要让我心疼吗?这个伤口疼不疼?

其实已经过了很久,当初的鲜血淋漓在时间里,也变成了无关紧要一嘴带过的少时壮举。

只是现在,那个地方伴随着三年的分别又隐隐作痛起来。

闻岁眼底氤出一团雾气,抬手抱住人的腰身,埋进他的怀抱里,在深夜里终于汲取到唯一的温暖。

哥,很疼,你哄哄我。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你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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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Chapter26

江暗很少看到闻岁这样的样子,他平日里嚣张,散漫,不可一世,什么事情都觉得矫情,懒得多说。

总是用吊儿郎当的语气把事情三言两语就带了过去,掩藏很好,生怕泄露了自己半分情绪。

只是现在,他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腰,凛冽的肩胛骨在风里很轻地颤。

他抓着自己衬衫的手指揪得很紧,看上去很是脆弱,不堪一击。

江暗刚说了谎,他那三年的确过得不好,甚至很糟。

离开闻家的时候还在暑假,他搬进了新学校附近的出租屋等着开学的时间,零散接着零工。

因为未成年,店铺都不肯要,于是只能干线上陪玩,或者给初中生当家教赚些外快。

更多的,是无止境的孤独。那会儿奶奶还在乡下,母亲生下他就去了国外,从未见过。爸爸更不必说,早就变成了一抔黃土。

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甚至连个稍微熟悉能说上话的都没有。

但他不敢跟闻岁有任何联系,三年私立的学费仍然负担不了,他受制于人,联系方式也被删了个干净。

两人明明在同一个城市,甚至偶尔转个街角就能碰到的距离,却不能上前一步。

跟闻岁分开的日子里,每一天都过得像是行尸走肉,毫无生趣。

于是在很多个零碎的时间,他都只能站在三中门外,远远看着。

看他一开始独来独往,到后面身边偶尔会有一些不认识的面孔,有时候在打闹,有时候在沉默。

他羡慕那些能跟闻岁勾肩搭背的同学,甚至路边售卖商品的小贩,都能跟他说上句话,可是自己不能。

相册里带锁的那些照片,就是那个时候拍的,各式各样的角度,远的近的,清晰的模糊的,却从来没走上去打过一次招呼。

想念的滋味实在是太难熬,他把自己的时间填得很满,拼命做题,拼命攒钱,把自己忙成了一个陀螺。

到后面好像变得习惯,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固执地翻着那些照片,一遍又一遍。

心中的想念偶尔也会被恐惧占据,怕小朋友难过伤心,怕他慢慢忘记自己,怕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经生疏陌生。

只是现在,这个人埋在自己怀里撒娇,说他很疼。

这份刻入骨髓的情感牵连,让他觉得此时此刻的难受比过去三年都要来得痛苦。

他很轻地拨开闻岁额前的碎发,低头靠近他,轻声说:闻娇矫。

闻岁眼睛仍然是红红的,趴在他的膝盖上,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有些愣神。

江暗指腹抚过那个很浅的伤口,很轻地吹了口气:吹吹就不疼了。

你哄小孩呢?有一股风扫过眉骨,闻岁没忍住笑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就是哄小朋友,我该拿你怎么办。江暗捏着他的下巴把脑袋转回来,盯着他的眼睛,低声叹道。

闻岁仰着头跟他碰上视线,总觉得他哥眼睛里藏着很多他看不懂的情绪:对不起,我不是

话还没说完,他感觉自己从地上被拎了起来,很用力地抱住了。

他的手臂小心环上江暗的肩膀,整个人密不可分地被锁进怀抱里,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服,能感受到对方一声比一声强烈的心跳。

他听到江暗贴着他的耳朵说: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什么都没做错。

好,以后不说了。闻岁埋进他的颈窝里,喃喃道,哥,我们和好好不好。

好像到了这一刻,之前那些欲盖弥彰的情绪才全部宣泄,他们终于可以坦然面对彼此。

这一个月来那些小心翼翼的揣测和试探,心里翻来覆去的忐忑,终于落到了实处。

离开的时候,他们没来得及好好告别,甚至没完整说上几句话,就那么匆匆一瞥,就是三年。

现在重新见面,没人打扰,多了很多的时间,可以有说不完的话,可是千万个字堵在胸口,最终还是只剩下这一句。

哥,我们和好好不好。

江暗抬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低声说:好,我们和好。

闻岁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任凭他抱着,很用力的力道。

不知道过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他终于不好意思开口:我们还要抱多久

江暗被逗笑,很轻地放开他,掀起眼皮看人:现在舒服点了吗?

好多了,其实也不是多大回事,就是刚一下子情绪没控制住。

嗯,看出来了,我要是没等你,是不是得自己裹在被子里偷偷哭。

情绪稍微缓和过去,闻岁才有些迟来的害臊,只能捏着他的下巴凶巴巴威胁:我没哭,你看错了,是风太大迷了眼睛。

那是我哭了,行不行?江暗抬手在他眼尾很轻地抹了一下,指尖上有些潮湿。

你好烦。闻岁飞快地抿了一下唇,从他身上起来,坐到长椅的另一边。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那辆来时的车,又问:你租的车呢?

江暗淡淡回:送完你就还回去了。

闻岁侧头看他,有些震惊:你还了车又打车过来了?

嗯,都说了,无处可去。江暗自嘲地笑了笑,又说,酒店也是一个人,很无聊。

闻岁张了张嘴,不知道他刚刚自己一个人坐在这个长椅上的时候,看着自己家亮着的灯,心里在想些什么。

周围每一家都是灯火通明,却只能孤零零坐在外面,肯定很孤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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