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暗看着他强装不在意的表情,都快心疼死了。
但是心里又觉得骄傲,害怕还要去克服,这样不服输的性格,才是闻岁。
厉害。江暗收紧了手臂,感觉到他清瘦的背脊仍然在很轻微地颤抖。
他把人扶着往旁边带,解释说:我今天先不测了,他可能有点不舒服,我带他回宿舍休息。
啊,不舒服吗?我刚看游得挺好的齐瑞挠了挠头,行,那等你们休息好了再过来。
听到这话,汪奇粤赶紧关切问:没事吧,是不是游太快呛着水了?
闻岁摇了摇头,相当大方坦白过往:没大问题,就是以前淹过一次,有点心理障碍。
那你还哎那你赶紧回去歇会儿。汪奇粤叨叨念念,不然喝点红糖什么的,或者搞个老母鸡补一补。晚上有颁奖仪式,记得来。
滚,我又不是来姨妈,喝什么红糖。闻岁笑了一声,大手一挥,晚上见。
江暗带着人进更衣室换回衣服,带着人赶紧回了宿舍。
进了门,把人按在床上,囫囵一裹,用被子包了个严实。
闻岁乐了,撑着床想从禁锢中起来:你敷蚕宝宝呢?手法还挺娴熟,不如上山下乡支援家乡呗。
看人嘴巴还能贫,问题应该不大。
江暗没理他的打趣,把人又按了回去:别动,我去给你打热水。
我没来姨妈!喝什么热水。闻岁无奈躺了回去,双手枕在脑袋后边,看着人忙进忙出。
很快江暗端着杯热水从宿舍外进来,拿了两个杯子来回倒了几遍,等水降温。
闻岁随口问道:哎,你今天没游是不是还挺遗憾的?
江暗头也没抬,专注在手里的杯子上:我遗憾什么。
泳裤都换了,没在小姑娘们面前大展雄风,心里没那么一丁点失落?
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装些什么。
闻岁白了他一眼,大写的无语。
小鸭子嘴很硬,还不肯承认。
江暗喝了一口试了试水温,差不多温了,递过去揶揄说:小病号,喝水。
你他妈闻岁算是明白,当初逗人欠下的债,现在得十倍奉还。
小病号,快,别磨蹭。江暗挑了挑眉,冲着面前的杯子示意。
恶魔低语,痛苦不堪。
闻岁没辙,端着杯子一饮而尽,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滚进胃里,那股来自生理的战栗减轻了不少。
他扯过被子蒙过头:好了,我要睡觉。还有,别叫我小病号,谢谢。
看他生龙活虎的,确定确实是没事了,江暗松了口气。
他走到窗边拉上窗帘,房间陷入一片昏暗,低声说:睡,晚点儿我叫你。
闻岁再睁眼起来的时候,有点分不清朝夕,脑袋睡得昏昏沉沉。
他抬眸往四周看了一眼,江暗笔直地坐在书桌前,敲击着键盘,时不时地传来一点轻微的响动。
他张了张嘴,才觉得嗓子有点干:几点了?
听到动静,江暗放下手上的事,转过头看他:醒了?六点半,你这一觉睡得真够久的,饿吗?
不饿,晚上不是有什么颁奖?闻岁嘟囔着起身,站在床边伸了个懒腰。
江暗扣下笔记本,跟着起身:嗯,时间差不多了,那就去完再吃。
行,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
那倒是不一定。
闻岁品了品,又张扬地挑起眼尾:也是,像我这种优秀学生,怎么着也得拿个最帅军训奖。
嗯,我很期待,得奖了记得请吃饭。江暗似笑非笑,很淡地瞥了他一眼。
颁奖仪式是在学校的礼堂里,按班区分,到场的时候有些迟了,里面已经坐了个满满当当。
台上校长正在慷慨激昂总结陈辞,无非是圆满结束,相当优异云云。
汪奇粤帮忙留了两个座位,小心翼翼抬手招呼人过去。
闻岁走过去坐下,懒洋洋靠着座椅,打了个哈欠:这仪式到几点啊,晚上去不去吃火锅?
估计也就一个小时吧,不会太久。听到火锅,汪奇粤竖起耳朵,哪一家,我要去。
简映转过头建议道:要不叫大伙一起吧,用班费吃。军训快一个月,好多人都还不太熟。
闻岁笑了笑:你这京大海王又要出征了?我都行。店就是门口那家,黄姐火锅,特别美味。
那我群里问问,想去的一起。简映掏出了手机,往班级群里发送消息。
江暗用膝盖碰了碰他,低声问:就这么照顾我生意?
什么你生意,你不就是大堂经理吗?闻岁用膝盖碰了回去,啧了一声,反正你今天又没上班,照顾照顾你老板生意怎么了?
他加重老板两个字,反正拐来拐去,也是给自己增加营业额。
闻岁在心中幽幽感叹,岁岁啊,你大概就是个平平无奇经商小天才吧。
江暗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班?
美好畅想被打断,闻岁被噎了一下,胡乱找补:你有班还能在这儿坐着?是不是傻。
江暗顿了一秒,又很淡地笑了一下,若有所思说:确实挺傻。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知道真相,小朋友会不会恼羞成怒。
我怎么觉得你在拐着弯骂我?嗯?文盲。闻岁咬牙切齿,又松开抿紧的唇,指尖在他膝盖上敲了敲,算了,京大这种遍地状元的地方,高考状元都考不到的人,傻点儿也正常,可以理解。
简映:
汪奇粤:
谢邀,人在现场,正在被狠狠羞辱。
台上音响里缓缓放起了一首又红又专的军旅背景乐,校长握着话筒,扬声开口说:接下来我们将进入本次军训的颁奖仪式,有请本届的优秀新生代表江暗上台颁奖。
听到喊名,江暗起身,一脸淡定地穿过过道,大步走上讲台。
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衬衣,身形修长,举止得体,天之骄子的模样。
闻岁瞪大眼睛,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一路跟到聚光灯下,不可置信地偏头问:他为什么是新生代表?
嗯,不知道诶,可能是因为竞赛得奖吧。汪奇粤挠了挠头,慢吞吞说,因为最后只公布了名次,没公布分数,所以谁也不知道江暗考了多少,只是猜测应该很高。
闻岁:
他刚才叫人什么来着,啊,文盲。
当初那股刻入DNA里的羞辱,时隔多年,卷土重来,越演越盛。
闻岁木着表情,两条腿懒散地支着,听着一个个奖项从江暗嘴里念出来,不太得劲儿。
原以为高考压了他一头,没想到这人跟他根本不在一个赛道,早早就到了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