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刚才那是南川的母亲。
顾玉琢对着那两行字看了片刻,车一晃,有点恶心。
他给骆岑打了一个行字,然后又删了,憋着晕车的恶心劲儿,改成:为什么不能提?
对面的骆岑像没料到他能有这一问,半天也没回。
顾玉琢原本也没指望他能吐出什么象牙来,等车到了电视台,他把手机塞给袁茂,哼着歌奔化妆间去了。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骆岑的话是叫人不得劲,一不小心就要顺着它去琢磨,一旦想多了,那就崴坑里了。
聪明崽一般不干蠢事。
顾玉琢这一趟录的综艺里有个靠大力出奇迹的游戏。规则是几个嘉宾分成两队之后分别由威亚吊着从六米处飞下,控制飞翔按钮的队友被蒙上了眼,摁停全凭第六感,在停下那一刻,哪队距地面高度近而又不接触地面的,算赢。
一场与技术毫无关系的竞技获得了现场观众热烈的掌声。
他们这一群人,让人类能达成的奇形怪状又登上了一个新台阶。
每当一个队友被捆上威亚,余下的地面人员就开始五官乱飞,连眉毛都恨不得窜上去助一臂之力。当蒙眼队友按下停止键,吊在半空那位就要用尽一切方法使自己马上着地的腿缩上去一些,同时又不能缩得太多,这个分寸的掌握让人大汗淋漓,如同叫糙汉绣花。
但蒙眼队友也不是次次准,有时候摁得晚了,就能看见一枚活人仿佛被发射的流星,一点儿刹车都不带地坠在垫子上,摔个七荤八素。
顾玉琢吊威亚上给发射了三回,两回直接脸着地,一回堪堪悬在垫子前,脚尖稍一晃就能碰着地。
他悄悄往上缩了缩,本就被扯着的小朋友在这一缩之后直接去了破碎的边缘,黑崽两眼含泪,在工作人员把他解下来之后险些当场拜年。
忍着淡淡(蛋蛋)的忧伤,收工之后他摆了个扶本宫起驾的贱样,叫来了他的小圆子。
袁茂搭住黑妃的手,说走吧娘娘,皇上的宾利已经到楼下了。
黑崽立马精神了,问陆老师来了?
袁茂说,不但来了,还带了两盆小龙虾,他那几百万的车里,全是辣油味儿。你们恋爱的人太可怕了,视金钱如羊屎蛋。
顾玉琢内心欢呼着下了楼,电梯上,打开手机看消息。
除了陆南川问他吃什么口味小龙虾之外,还有骆岑发来的回复。
骆:他家里的事。既然他没说,那大概暂时是不方便让你知道。等他想让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说。
他被塞了满眼的知道,像绕口令,又像方块字形的小刺,扎进了他的雀跃里。
小龙虾都显得没那么香了。
真烦人。
陆南川现在大摇大摆的状态搞出了一种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气氛,让狗仔都不好意思跟着他使劲拍了。
就算是同性恋,又能怎么着。
狗仔一路跟随,看他龙虾店里盯着打包外卖,不紧不慢来了电视台,一等就是一个半小时,直让人赞叹这感天动地兄弟情。终于,小老弟出来了,这位噘着嘴的流量老大不乐意地开门上车,把恃宠而骄四个字顶在了脑门上。
啃着面包的狗仔放声高歌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路灯的光在交错,映在顾玉琢不高兴的脸上。
陆南川对他的情绪一向把控精确,余光里瞥见耷拉的嘴角,也没立刻就哄他。俩人就这么不言不语地回到公寓,各忙活各的,然后重聚厨房,把小龙虾回锅。
伴着抽油烟机的嗡声,黑崽在辣油的香气里问:陆老师,你是不是有啥事忘了跟我说?
我在给你机会哦,你不要不珍惜。
陆南川顺着他这话往前捋了两三天,细细地思量了,也没从自己身上找出毛病来,于是自信道:没有。一顿,又道,你不要捕风捉影。
黑崽眼一眯,好家伙,不但瞒着我,并且还怪我不讲理。等着,看我把你小龙虾吃光,让你对着壳望洋兴叹。
但是恋爱嘛,总不好太小心眼了当然,也可以小,但不能小到表面上来。
顾玉琢在内心叮嘱自己,便冷不冷热不热地和陆南川把这顿消夜吃完了。
两盆虾,顾玉琢独自干了一又四分之三盆,去洗澡时候感觉让热水一蒸,龙虾们整个在肚子里都发起来了,让他在浴缸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正难受着,陆南川进来了。
黑崽立马指着他,说你不要耍流氓哦,我会叫的。
陆南川手里拿着健胃消食片和水,说我是来救你的。
给他吃了酸酸的药片,又给揉肚子,然后见他身上让威亚给勒得肿了两道,尤其是不可言说的部位。
手指稍微碰一碰,他就吆喝着疼。
谁的崽谁难受。
洗完澡,陆南川给上了药膏,用薄被把黑崽一裹,手指拨着他头发毛,把他哄睡了。
眼皮打架,意识朦胧,睡着前,顾玉琢想:哦,别以为献殷勤我就会原谅你了,我也是很有脾气的知道吧,不会轻易地妥协。
于是,一周后的金兰奖典礼结束,他趁着陆南川去外地,玩了个大的。
作者有话说:
甜文,不虐,只有傻子出没
第46章
金兰奖是个并不那么重要的奖项,它能在某种程度上证明演员的实力,但也不完全能证明多少含有一些水分,带着金钱能够撬动的可操作性。
妆发前,袁茂问顾玉琢要什么发型,黑崽正巧翻倒一个卷毛靓仔,指着手机要求托尼,要一毛一样。
卷发这事,在一般托尼手里就是个薛定谔的卷,不定把杠子拆下来是个花卷还是面包卷。而贵价托尼之所以贵,是因为所见即所得,九成享受不到洗完头吹干那一刻的惊喜。
一般情况下,艺人们需要卷发搞一次性的即可,但顾玉琢突然叛逆,他就要三个月都直不了的那种。
袁茂看眼他满头的卷,趁托尼没在,问:你是要把弯顶在头上,公然出柜了?
哇,你怎么会这么想?黑崽和他在镜子里对视,圆啊,你最近蛮毒舌哦。
袁茂想了想,打算跟他从头说起:你没觉得从你进组《匆匆》之后就不怎么能见着你饶姐了?
嗯啊,顾玉琢叼了个豆腐干啃,不要念叨,我不是很想她。
饶姐和隔壁陈总开发新业务去了。我么,也正式升职了好像忘通知你了以后我就是你正儿八经的执行经纪了。饶姐说她要放手让你茁壮成长,将来大事她拿主意,小事我管。袁茂给他拧开一瓶水,姐把她手里那些鸡零狗碎的事都倒给我了,就有点忙人忙起来容易躁,一躁就毒舌。
黑崽扭头,靠,你升职了!这么大事你还挺能憋啊。他开始关心别的,工资涨没?想要啥礼物?去哪搓一顿?
袁茂看看他,一时没吭声。
如果换个计较的艺人,现在就该发脾气了经纪人和艺人是绑在一起的共同体,人事变动,大事小情,都该及时沟通。
但他们最近因为开新公司忙得头脚倒悬,饶晓倩以为袁茂和顾玉琢有交流,袁茂以为饶晓倩和顾玉琢有交待,结果就是谁也没说,这崽就一直啥都不知道。早起饶晓倩嘱咐袁茂个旁的事,顺嘴一问,才知道谁都没跟他提。
道歉的话真要正经说又显得见外,不是自己人,袁茂又给黑崽递了口点心,说:礼物不要了。想吃啥你挑地儿,我请客。
顾玉琢露出一个充满憨气的坏笑,看来工资没少涨。他咂咂嘴,嘿嘿,去斯普林吃吧,生蚝牛排海鲜火锅,统统给小爷端上来。
袁茂打了个嘎嘣脆的响指,行嘞我的少爷,到时候随便点,管饱。
有美食在前方等候,黑崽心情不赖,顶着一头卷毛走了红毯,落座后感觉有一道视线直扑后脑勺,转头一瞧,哟,兄弟!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