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哥真不容易。
他们正叽嘹叽嘹,前面迎来一高一矮的二位。
高的那个一看顾玉琢半瘸的腿,脸立马拉下来了。
顾玉琢一眼望过去,心里顿时咯噔噔,暗叫不妙。
他悄悄攥住兜里的鸡蛋,如同攥住救命稻草。
陆南川没把镜头很当回事,过来一把抄住顾玉琢胳膊,弯身就要看他小腿的伤,吓得黑崽一蹦,险些撞翻后面的江照。
他捂住裤脚,小声说:真没事,就是累。
陆南川不勉强,直起腰道:累是吧。前面还得走一阵,来,他弓着腰半蹲,上来。
黑崽脸上刷就热了,他前后左右地看,欲拒还迎地:不好吧。如同过年收红包,嘴上说着不用不用,手却诚实地伸了出去。
走着,别扭捏啥啊。阮桃从后路过,冲他轻拍一巴掌,上。
作者有话说:
陆南川养崽日记n
看得见,吃不着,大概说的就是这样情况
第40章
日头西坠,蒸腾了一天的水汽被硕大的树冠压住,人走在林子里,不用动便是一身汗,动了更是汗如雨下。
顾玉琢趴在陆南川背上,前胸后背的汗濡湿了衣物,贴在两人的皮肉间,粘腻着,十分不适。
陆老师,我能走,放我下来吧。顾玉琢给他揩掉一路滑到下巴的汗,心里窝了一片酸,我以后不胡闹了,有伤就养着。
推己及人,陆老师累得呼哧带喘他心疼,他腿上一片伤却逞强,陆老师自然也不忍。
陆南川没应他,只是把胳膊收紧了出汗多,难免要滑,怕一个收不住,再把他给摔了。
就这样回到茅草屋,迎头碰上出来打水的骆岑,好一个狭路相逢。
你们
陆南川视线掠过他,如同是碰上一个陌生人。骆岑剩下的话被悉数卡回嗓子眼里,拎着桶的手倏地一紧,侧身擦过他们出去了。
进门,郦芳一瞧这样,还以为这崽又调皮捣蛋干什么糟心事了,上去帮着把他接下来,劈头盖脸就问:你又干啥了你?一天天的,跟小乔两个净不让人省心啊。
黑崽张嘴喊一声冤枉,前面刚进来屁股还没沾着马扎的乔星辰大呼委屈,指着他的二百五兄弟:哥,把你的蛋掏出来给他们看看!
这话掷地有声,摄像险些端不住机器。
顾玉琢不敢置信地揪了下耳朵,反应会儿才吆喝,我真他爹地哔了大狸子了,掏个屁的蛋!
机器彻底黑屏,跟拍导演乐不可支,撸一把脑门上的汗,道:诸位注意言词啊,咱这段肯定是掐了不能播的。
播肯定是不能播的,可这段剧情得留着,跟前面不能断得忒突兀,于是接上郦芳的话,他们又演了一段。
四个人在卡布里付出的劳动换回来一串香蕉和五个鸡蛋,另有一只卡布里妇女编制的彩线包,两个手掌大,能单肩能斜跨,江照爱不释手,说漂亮极了。
另一边,盆里两条海鱼被困在一方小天地里正在半死不活,郦芳说他们本来忙活一上午连片鱼鳞都没摸着,差不多要放弃的时候碰上了卡布里部落的人出来打渔,便跟人学了一手。
这位常年坐研究室的学究对影帝竖起拇指,夸他不光演戏厉害,捕鱼也很在行。
乔星辰在旁边一起吹彩虹屁,闭眼夸,仿佛粉头上身。
顾玉琢被鱼吸引了注意力,蹲在盆旁边观摩,说哎呀它们会不会死啊,再加点水吧。
陆南川也蹲下来,并捡起了前两天的梗:小宝贝,你是打算跟你的食物成为好朋友吗?
顾玉琢黑脸一红,嘀咕道:咋当我爸还当上瘾了呢,小心我亲爸追杀你十条街。
聊啥呢,阮桃这时候拎了把刀过来,来帮忙把鱼宰了,准备吃饭啦。
顾玉琢一听,得嘞,也不用给加水了,朋友们,你们短暂的生命就这样走到尽头了,阿门。
野人组七人,除了阮桃和江照,剩下五位男士哪个都不会杀鱼,五人站成一排,看着挺威猛一组人墙,实则完全没用。
鱼是在海边杀的,海水带走了内脏和血。阮桃一把将尖刀插进湿沙里,仰脸问这一排人墙:学会了吗?
顾玉琢表示眼会了,手没会。
骆岑欣然说看明白了,下次就上手,又说所幸他厨艺不差,好歹能为无能男子组找回点面子。
两堆火,一堆吊着锅烧鱼汤,一堆烤着小海鲜和方才被开膛破肚的鱼。
他们带回来的鸡蛋被打碎炒了,郦芳掌勺,把蛋炒的金黄,香气扑鼻。
乔星辰作为一个只能张嘴等吃的选手,和顾玉琢两个人作为气氛组,在郦芳炒鸡蛋时候站在旁边不断哇塞,仿佛锅里不是五个蛋,是一锅佛跳墙。
郦芳让这两人烦的不行,招手叫陆南川过来,让把两个讨厌鬼领走。
陆南川来领,乔星辰滑不留手的鱼一样跑去烦江照,顾玉琢老老实实地跟他走,一前一后,离开热火朝天的厨房,溜达到了潮声起伏的海边。
弦月挂在夜幕上,泠泠的光碎在海面,随着波涛被推上沙滩,又不甘心地被扯回去。
顾玉琢脱了鞋,光脚踩在湿沙上,留下一串破坏自然美感的脚印。
他私心里想制造些属于两人的浪漫,哪怕在镜头下也不怵的那种。可惜生来就和这二字犯冲,才酝酿了两句对白,就踢着了一只路过的蟹。
蟹被踢回翻着花的海浪里,他给吓得嗷一声原地起跳,带起沙子如泥一般溅了陆南川半条腿。
浪漫被谋杀于襁褓中,黑崽无辜地扯扯湿了的裤子,然后从兜里摸出来一颗蛋,用手搓搓,递给了陆南川。
谢礼。他骄傲地背着手。
陆南川看着手里的水煮蛋,摩挲摩挲蛋壳,谢什么的?
他道:谢陆老师驮我一程,累得满头大汗。
原本并不是什么谢礼,是千辛万苦从卡布里部落里讨的,他多干了一份活,背着乔星辰,换来一只鸡蛋。
上岛好几天,大多时候都只能吃个半饱,黑崽觉得陆南川瘦了、憔悴了,尤其一大早起,胡子拉碴的,一点儿也没从前的高僧样了。
平日里不大能看上眼的鸡蛋,现在成了奢侈品,他在自己兜里藏了一下午,现在可算逮着机会献宝,如同狗崽接着飞盘,颠儿颠儿跑回来等夸。
水煮蛋已经凉了,在石头上磕碎了壳,露出里面弹软的蛋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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