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林倾舟的顺从刺痛，有些不敢相信，眼睁睁看着顾池牵走他，两人像情侣一样买东西，相处起来无比和谐，熟练的像是已经无数次这样，那人挑选的全是他爱吃的，殷泽衍曾引以为傲的了解，顾池也做到了。

殷泽衍突然觉得自己心被剜走了，血淋淋的疼，从未有过的恐慌感蔓延全身。

他们这是谈恋爱了吧？

是的吧？！！

可是他们才分开一年半林倾舟他怎么能这么快怎么能喜欢上别人

他怎么能

不

这样这样其实也挺好的，有个人照顾他挺好的，他像是分裂了一样心绞得疼，他尽量说服自己，眼泪还是掉下来了。

他红着眼看逛街的两人，记得之前和林倾舟逛商场还是七八年前，后面就再也没陪过他，现在这样挺好的。

终于有人能真疼爱他，陪伴他，即使那个人不是他，他也可以接受。

真的挺好的

殷泽衍像个病态的偷窥者，眼神依依不舍放在林倾舟身上，却迟迟不敢向前。

林倾舟陪顾池逛了会有点累，身体虽然痊愈，但他还是时常喘不过气，顾池把他安排到商场游戏区域，让他坐在那钓娃娃，自己返回去买火锅。

他闲的没事，在那玩的聚精会神，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突然听见笃笃的声音，像是有人靠近。

莫名的，他心里有些微妙，抬起头一看就愣在了原地，这一瞬间仿佛时间静止，所有的声音他都听不见了。

时隔一年多，殷泽衍就站在他面前。

殷泽衍眼底微红，一年多不见他的五官更加锋利，气质沉稳了不少，好像也沧桑了很多，说不清什么情绪，林倾舟只觉得自己早就死了的心脏，又开始泛酸。

两人一时沉默，最后殷泽衍先开口，尽力克制住内心的汹涌澎湃，开口声音里还是带了一丝颤抖：好久不见。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上前和他说话，心里翻搅的难以承受。

而林倾舟没有理会他，顺着刚刚的声音，僵硬的往下看去，发现殷泽衍一条腿不正常的弯曲，刚刚的声音是从拐杖那里传来的。

他震惊之余心瞬间沉下去，几次想开口却没能说出口，最后声音有些低哑：你这是怎么弄的？

回国前豪言壮语像是随风飘走，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隐隐约约还是有些悲伤，尤其是看到这个男人变成这样，他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甚至觉得有些难过。

殷泽衍看他表情心酸的不行，他是不是多少还在乎他呢？

他笑道：没事，从楼梯上滚下去，摔的。

撒谎，他在撒谎。

林倾舟心脏压抑的透不过气，但也没有再说什么，这和他没关系，眼神淡漠掩盖住了翻涌的情绪，起身打算离开。

殷泽衍突然心慌的难受，他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极力想留下他却又不敢拦着，整个人没了以往的城府，茫然无措都写在脸上，不知道说什么：我我没想打扰你，我

我知道。林倾舟顿了顿压下心绪，转过身在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正好今天在这遇到你，这里面是你打给我的钱，不要再给我打了，拿着。

殷泽衍僵住了，他连这点联系都不想给他，身上传来剧痛，他想笑可还是红了眼，刚刚林倾舟从他身边走过，他没闻到任何熟悉的月季香，声音有些颤抖：你身上的月季香没了

嗯，不喜欢了。林倾舟语气冷淡，他用了各种法子才改掉了身上廉价的月季香，不想再有过去一点影子。

那是他的耻辱，是他的不堪，是他付出一切烂掉了的自己。

可以说他幼稚，也可以说没必要，可他就是不想了。

执拗又报复地想甩掉以前的所有。

殷泽衍眼里一片血红，心疼的不像话，林倾舟抹去了所有他们的记忆，他笑得很难看：挺好的，照顾好自己，不要再抽烟了，对你不好。

林倾舟没说话，心脏堵的他咳了几声，殷泽衍心瞬间提了起来，慌忙上前想扶他，手在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突然停下了，滞在空中许久，最后咬咬牙忍着心脏剧痛还是放下了。

不能碰，小舟会恶心他，会反感他。

我恶心你，我恶心透你了！

殷泽衍心疼的喘不过气，他一直记得林倾舟的话，不敢再向前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疼的不行。

幸好林倾舟只是咳了咳，见他不收，他就把卡放在了抓娃娃机上，殷泽衍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红着眼看他。

他转身打算离开，这时正好听见顾池买完东西喊他：舟哥走了，回家吃火锅了~！

嗯，来了！林倾舟没有回头，无视身后那道过于炙热的视线，头也不回地走了。

像是逃离一样，不敢往回看，一直往前走。

你怎么买的鸳鸯锅？

你现在不能吃辣的，你抽烟的事中午我就会告诉云姝姐！

卖我啊你。

你刚刚在那和谁聊天呢？

没谁，问路的，走吧。

殷泽衍心已经疼得麻木，他就那么看着林倾舟和别人的背影远去，整个人像被抽光了力气，身形晃了晃，站不住坐在了娃娃机前。

他当然听到了刚刚的对话，笑着笑着滚烫的液体落手上，烫得他的心都疼。

这样挺好的，没什么不好。

他的手颤抖着，无所适从接住一滴滴掉下来的泪，疼得心肝脾肺肾就像是裂开了一样。

他其实没什么想法，仅仅只是想和他说说话。

可当真的说上话他又觉得不满足。

人真是不会知足，明明以前觉得只要看到他就好，可现在看到了，心里居然要求又多了。

他看着林倾舟对顾池笑，他也希望，希望林倾舟可以对他笑笑，希望他永远不要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