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朔则在旁低声劝慰道:陛下,自古以来,黄河就是一大难题,河道艰难,积重难返,历任黄河河督容易陷入身败名裂的境地,甚至有的葬身于此,因此他们并不敢放手一搏,多以治潜为标。
庆帝哪里不知道吕朔话中的道理,吕朔还有一点没有提及的弊病,庆帝心里清楚。
这任命黄河河督也不容易,首先河督是五品官员,真正能够做到五品的,要么走正途的科举,要么是有名望的世家子弟,这样的人能够对河道了解多少呢?所以也想不出什么创新之举,只能延续着过去的方法治理河道。
至于对河道有所研究的河工,又无力统筹整个黄河的治理局面,这让庆帝很是头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一人兼顾这二者。
庆帝看了一些折子,很快就疲乏地揉揉头,他挥挥手让吕朔退下。
吕朔垂目从屋内走出,这时看到了候在门外的顾钟。
顾钟见吕朔出来后,却没有传召自己的旨意,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这时顾钟和吕朔打完招呼后,看着吕朔的背影,只见他行走的方向像是往府外去,顾钟想起一事来,不禁笑道:吕朔,这是要去吃闭门羹了。
同时顾钟也在心头暗道,姜鸿心情耿直,必不会原谅吕朔,吕朔被姜鸿拒之门外,必然心中有气,又怎么会管他那师弟,正好方便自己算计。
对了,之后如果虞家倒台,苏家倒是可以扶持上来,之前苏凯说他有对付谢舒的手段......
另一边,吕朔进入马车时,一个内侍为他掀起了帘子,他身形微顿,便毫无异色地坐了进去。
等马车车轮转动,吕朔才垂头看向手中的纸条,片刻后,他便敛上了目光。
*
洗墨拿着刚到手的身份牌很快出了府,其实刚开始,洗墨也有些忐忑不安。
他在没有征得主子同意的情况下,就告诉了风荷其中的一些内情,主子会不会怪罪他?
但洗墨转念一想,郎君又不是别人,主子也不会生气。
况且他若是不说,连主子交代的事情都办不成了,那才是舍本逐末。
再说了,刚才洗墨也不是没有看出来,风荷的态度有异。这次他又是办这样敏.感的事情,若是不解释清楚,惹得主子和郎君生了间隙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洗墨只怪主子不争气,若是主子和郎君住在一间房,哪里还用得着他多事?
作者有话要说:
虐不起来qaq
第068章
苏凯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前不久,他看准机会,搭上了顾钟,知道了顾钟打算对付谢舒的事情。
苏凯暗喜,上次谢舒是如何打他脸的,让他刻骨铭心,以后虞家再一倒,他苏家成为金陵首富便指日可待了。
为了表忠心,同时显现自己的能力,苏凯也想在谢舒头上狠狠踩一脚。
但是先不说这谢舒有虞家保驾护航,其次谢舒现在本就名气不小,举办了文会之后,更是声名无暇,实在找不到什么错处来。
不过苏凯记得,谢舒曾经可不是这个样子!
那个时候,听说虞家招了谢舒上门,谁不是当一个笑话来看?
苏凯早就盯上了虞家,一直叫人偷偷打探着。纸包不住火,只要是做过的事情即便隐瞒地再好也有暴露的一天。
不久后,苏凯就知道了,谢舒和虞楚息成婚以来,都是分房睡的,两人根本就是假夫妻!
当然苏凯一开始也没有放在心上,这谢舒好好的一个秀才,主动上门去虞家入赘,摆明了是求财。虞楚息要和虞万春争虞家的位子,需要一个入赘的丈夫,所以两人做戏也不奇怪。
可是后来,苏凯越想越不对劲。
他之前没见过虞楚息,只以为这个手段厉害的虞少当家再好看又能好看到什么程度?
但那日,他才知道,自己身边的那些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莺儿燕儿比起虞少当家来,真是差到不知哪里去了。
可疑的是,谢舒这三年来和虞楚息的关系都冷淡至极,怎么落水一趟后,便改头换面似的,和虞楚息好了起来。
这其中说不通情理的地方太多了,但如果结合起之前一个看似荒唐的流言,那么一切就明明白白了。
苏凯想到谢舒和那卫卿童从小一起长大,这青梅竹马,暗生情愫并不奇怪,后来想必又因为什么事情闹掰了也是有的。
而其中的关键之处在于卫卿童,卫卿童不像谢舒和虞楚息,那么难以接触,其人还是一个貌美的双儿。
苏凯那日见了虞楚息后,不知为何,老忘不了虞楚息的样子,想来这双儿也有双儿的好处。
但卫卿童如今无父无母,无牵无绊,不好使手段逼迫,好在他还有两个不成器的哥哥在外,苏凯便让人把他那两个哥哥找了回来。
苏凯又做出一副诚心诚意的态度,答应了卫卿童数种要求,一则可以让人宣扬出去,传到谢舒的耳中,二则,也可以拉近卫家人的关系,借此机会从他那两个哥哥口中套话。
而看过卫卿童后,苏凯更加满意,这卫卿童虽然不及虞楚息那般明艳锋利,却也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风情。
苏凯如今倒真生了几分心思,这卫卿童他是要定了。等卫卿童过了门,他要想知道什么,还不简单?
苏凯于是改了主意,准备快点将卫卿童接回去,因今日是陛下到金陵的日子,不能办事,苏凯便定了明日一早。
*
今天陛下驾临金陵,万人空巷,所有人都站在中心道路两侧,争相一睹皇帝的风采。
洗墨抄了一条小道,回到平乐坊,这平乐坊本来就有他之前安排的人手。
很快,洗墨就打探清楚了不少内情,他还得知,苏凯打算明日一早就迎卫卿童过门,而刘公公明天才会动手,也不知道赶得及么。
最好让卫卿童拖延一会时间稳妥。
和卫卿童怎么见面,这点倒是容易,谢家旧宅和卫家本就是邻居,后门还有一条不起眼的暗巷连着。
可和卫卿童怎么说,洗墨有些犯难。
卫家大门紧闭,只有卫卿童一个人在家,他坐在塌边,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中的红色嫁衣,忽然他感觉到指尖一痛,这才注意到他刚才一晃神,针尖不小心扎破了手指,凝出一道刺目的红珠。
卫卿童皱着眉头将红珠抿干,又泄愤一般地将嫁衣揉成一团。
他这几天都数着刻度过的,可一日复过一日,眼看着他明天都要被一抬轿子抬进苏府了,他要等的那个人还没有来。
卫卿童枯坐了一会儿,脸上的绝望慢慢变成了一抹惨然,他其实早就意识到了,不可能有人再拉他一把了。
他是有罪之人,生来就在淤泥里,每次他用尽全力想要爬出去,也会再一次被按进泥里......
卫卿童忽然站了起来,他一步步地走到廊下,拿出一个之前就藏好的纸包来,慢慢地来到了后院的水井侧。
就在这时,卫卿童听到了有人在唤他名字,从身后传来。
卫卿童手中的纸包差点落在地上,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是洗墨的声音,他的脸上闪过似哭似笑的神情,这才迅速收回手,转过身看向坐在墙头的洗墨道:你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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