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修雨把面放在桌上来,蹲在沙发前,推了推他的肩膀。
唔,烦死了。姜离忧闷闷地嘀咕一声,在软枕上蹭了几下,把脸埋进枕头里。
手指接触到的温度似乎高得有点不正常,池修雨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有点低烧。
娇气。
他把姜离忧从沙发上打横抱起,抱进卧室。毛巾浸了凉水降温,给家庭医生打完电话后,拿着一版感冒药回到卧室。
姜离忧,起来。池修雨捏了捏他的两腮,捏得睡得正熟的他嘴唇嘟起,吃完药再睡。
姜离忧在梦里也觉得他很烦,抱着软枕翻了个身,把脸埋在软枕里。
池修雨怕他窒息,想把软枕从他怀里抽出来,但姜离忧闭着眼,紧蹙眉心,死死抓住。
池修雨刚一抽出来,他就开始掉眼泪,一滴泪珠从泛红的眼尾滚落,砸进枕头里。池修雨神色僵硬,赶紧又给他塞了回去。
姜离忧睡得正迷糊,隐约感觉两腮被捏起,嘴里塞进一个小小圆圆的药片,苦涩的味道顿时在整个口腔蔓延开来。他用舌根一顶,立马吐出了来。但没过多久,药片又被塞了进来。
如此反复,喂他药的人终于耐心告罄,药片再次被塞进来的一瞬,唇上也有什么东西覆盖过来,紧接着一口温水渡过来。
姜离忧呜呜叫着,抗拒声被堵在嘴里,变得十分模糊,不少的水从双唇相贴处涌出,双手抱住覆盖在身上年轻男性宽阔的脊背,伴随着细弱哭腔,难耐地抓挠着。
药片终于被喂下,对方却缠着他退缩的舌尖,贪恋又痴迷地吮吻。
扣在少年脊背上的莹白手指蓦地用力,把衣服抓出道道褶皱。
过了不知道多久,姜离忧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次,唇角是干的,嘴里的苦涩药味淡了很多,但舌尖被吮吸到发麻的痛感尤在。
是梦吗?还是不是梦?
模糊的视线中,唯有少年修长挺括的背影是清晰的。他站在床边,和一个提着医药箱的中年男子交谈,男子连连点头应是,拿着一剂退烧针走过来。
池修雨在他身边坐下了,把他抱了起来。姜离忧坐在他腿上,紧紧揽住他的脖子,抗拒:不打针。
池修雨:好,不打针。
言罢,撩开他的衣袖,露出洁白手臂,针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了进来。
医生技术很高,速度很快,打完后迅速抽走收离,姜离忧反应了一会儿才察觉到痛,深深觉得自己被欺骗,迷迷糊糊的大脑迟钝地翻上一股怒气,一口咬在池修雨肩膀上。
骗子,呜
池修雨一手揽着他腰,任由他咬着肩膀,一手把他袖子捋下来:没骗你,真的没打针,你只是被虫子叮了一下。
虫子呢?
我已经拍死了。
接收到少东家的眼神,医生嘴角微抽,为了自己工资着想,还是拎着医药箱默默退出房间。
姜离忧脑子晕乎乎,很轻易地被哄骗过去,语气十分感动:谢谢,你真好。
第29章
打完针,他继续昏沉地睡了过去。
梦境很沉,身体像在黑色的河流中不停下坠,坠落到最深处,眼前乍泄一抹白光。
他坐在轻纱掩映的高台上,息烬盘腿坐在下方,双手把他的小腿抱在怀里,闷闷不乐地枕在他的膝盖上。
为什么不高兴。姜离忧下意识问道。
你骗我。息烬声音嘶哑。
什么?姜离忧红唇微张,有些微的茫然。
这应该是记忆中的某段,有种十分眼熟的既视感。
你说神的生命无有尽时。你骗我。
你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会不会有一次,再也醒不过来?
息烬埋首在他腿上,滚烫的眼泪沿着洁白的大腿滚落,砸在地面。
还哭呀,你是多大的孩子啦?姜离忧哑然失笑,俯低身子,摸了摸息烬毛茸茸的脑袋。
那不是死亡,而是回归,回归世界之本初。
你感受到的清风是我,你看见的花草是我,横贯长天的九星是我,朝夕澎湃的海潮是我。
世界上没有永恒的事物。他的声音低而柔,我只是变成了另一种样子爱你。
宫殿里弥漫着漫长死寂的沉默。
魔龙抬头,金色的竖眸仿若滚烫的岩浆流淌,深重的执念从眼底浮现。
他轻声说:绝不。
池修雨抽出体温计,看了眼体温计上的字数,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打完一针后体温已经回复到了正常水平。
一个静音的电话打了进来,池修雨正要去卧室外接电话,刚一转身,感觉自己衣角被攥住了。
姜离忧似乎正深陷在噩梦之中,眉心不安地紧蹙着,抓着他衣角的手用力到泛白,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池修雨挂断电话,弯腰推了推他的肩膀:姜离忧,你做噩梦了吗?
姜离忧没醒过来,洁白的额头浮现晶莹汗珠。
池修雨少见他这个模样,手指微顿。
姜离忧可以是咸鱼的,可以是娇蛮的,可以是若即若离,捉摸不定的。但他不能是如此脆弱易碎就像皲裂的瓷器,濒临着摇摇欲坠的临界点。
无声而汹涌地泪流满面。
池修雨拍了拍他脸蛋:姜离忧?
姜离忧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着梦话:息
息什么?
池修雨鬼使神差凑近半步,猝不及防之下,被他紧紧抱住。
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唇,发出哭腔极重的低吟。
息烬,别离开我。
池修雨瞳仁微缩。
他知道这个名字,来自那个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的频繁的梦。
姜离忧怎么会知道?
少年眸色渐深。
除非那根本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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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因为一场低烧,补习中途而止,但之前的训练显出了卓越的成效。
成绩发下来,姜离忧的排名在大考之中足足前进了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