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新文见状慌张道:你想干什么?边说边让自己那两个跟班保护自己。
他这两个跟班都是从部队出来的,身手不错,但双拳难敌四手,对方五个人,很快就将这两人打倒在地。
孙新文惊讶地连连往后退,很快推到车边。
张大年大步走上前,一把将他的脖子掐住,狠狠往后一掼。砰地一声,是身体撞在车上的声音。
孙新文疼得哀嚎一声,想要破口大骂,脖子却被掐住,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张大年咬牙切齿恶狠狠道:一个星期,听到没有?要是一个星期后拿不到钱,老子先卸掉你一只手。你身边几个小杂碎,我张大年没放在眼里。
说罢,又啪啪两声拍了拍孙新文的脸,才将人松开,挥挥手:今儿就陪孙老板玩在这里,咱们走!
恢复自由的孙新文,捂着被掐痛的脖子,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妈的这王八羔子手劲儿真大,差点没让他一口气厥过去。
他双目圆瞪,愤怒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伸脚踢了踢地上两人:行了,起来吧!
这两人刚刚也是见势不对,赶紧倒地认输,这会儿人一走,自然活过来。
孙新文见到生龙活虎的两人,气不打一处来,又看了看身后被泼了红油漆的车子,以及被蹭了一声衣服,将张大年生吞活剥的心思都有了。
但他知道对方是来真的,也相信对方会真的卸掉自己的手。
一时又是恼火又是忐忑。
正要拉开车门,却忽然见不远处一个人,站在行道树下,叼着根烟看着这边,也不知看了多久,但肯定是在看热闹。
在他张大年这里吃了个大亏,自认倒霉,但一个普通路休想看他笑话。正要将恶气转移到这人身上,开口骂一句,对方已经走走过来,轻飘飘道:孙总,想不到你也有这天,滋味挺好受的吧?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恰好路过的方进。
当年在方新文手里受过的屈辱,方进是一天都没忘记过,他做梦都在想孙新文受到报应。
没想到还真让他等来了这一天。
孙新文也认出了方进,当然也看出对方的幸灾乐祸。他恼羞成怒,原本要虚张声势,但方进只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现世报才开始,你的好日还在后头呢,便扬长而去
孙新文气不打一出来,此刻他和两个跟班都是一身狼狈,也不可能去把人追回来打一顿,只能眼睁睁看着方进离开。
他恼火地用力踹了脚车子,因为太过用力,脚上传来一阵锥心疼痛人,让他忍不住哀嚎一声。
人倒起霉来,确实是喝凉水都会塞牙。
孙新文原本是没打算赵骏驰的,因为实在是时机不对,可事到如今,除了向赵骏驰求救,已经别无他法。
赵总,您这次真得帮我,要是下个礼拜还不上这一百万,张大年就要打断我一只手。
赵骏驰最近因为公司的事心力交瘁,现下听到孙新文又搞出这破事,当即火冒三丈,吼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赌钱适可而止。你真以为自己跟那些小开一样,能随便玩儿?现在什么情况,龙腾欠了多少银行贷款,你还不清楚?张口就是一百万,你以为我有印钞机么?
孙新文急道:赵总,咱俩这么多年情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一百万对您来说那就是九牛一毛,但我下周还不上这一百万,这辈子就完了。
赵骏驰不耐烦地挥挥手,断一只手一辈子完不了,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再搞出这些破事烦我,我看你趁早滚蛋!
孙新文知道自己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他看着对方的冷血无情,心灰意冷之下不免生出几分怨恨。
这些年他为赵骏驰卖力,兢兢业业当一条狗,最后换来的只是对方的无情。
凭什么?
就凭对方出生含着金钥匙,所以永远比人高一等?
他从小知道人有三六九等,在这些上位者面前,永远夹着尾巴做人。从来没问过为什么?
但今天他忽然就生出了不甘心。
他恨恨地看了眼赵骏驰,心有不甘地离去。
孙新文还不上钱,只能先躲起来。然而张大年神通广大,只花了两天,就将他揪出来,直接让人将他的手打成骨折。
断了一只手的好处就是,一百万的账给他往后延期了一个月。
龙腾地产员工纷纷离职,正是确缺人的时候,孙新文虽然断了一只手,但赵骏驰不能少了个这个左膀右臂。孙新文面上不敢违抗,但行为上却开始消极怠工。
许多事情,赵骏驰只能亲力亲为。
什么?两个仓库被查了?孙新文接到裴建民的电话,不可置信道。
那头的裴建民道:是啊,就是刚刚进来的那批,差不多上千万。
孙新文赶紧道:那有没有查到你身上?
裴建民道:这个你放心,我留了后手,一旦货被查到,立马有人顶上去,肯定查不到我,也查不到您和小赵爷。
孙新文暗暗松了口气,道:那老裴你自己注意点,我马上报告小赵爷。
他打电话的时候,其实就在赵骏驰办公室,对方面无表情听着他讲话,猜到发生什么,脸色慢慢沉下来。
挂上电话的孙新文忐忑地看向赵骏驰:赵总
赵骏驰道:两个仓库被查这么大的事,云江那边的报纸电视一点没报道,我们也没收到裴建民之外的任何消息,你觉得正常吗?
孙新文吊着打着石膏的左手,朝他凑过去一点,低声问:赵总,您的意思是?
赵骏驰道:你觉得裴建民可靠吗?
孙新文迟疑片刻,道:这种人江湖道义肯定是会讲的,但毕竟草莽出身,有些事情确实不好说。赵总是不是怀疑他
赵骏驰有些心力交瘁地闭了闭眼睛,道:我们现在这么急,他肯定能感觉出来。云江那边全依靠他,我们天高皇帝远的,他要真想做点什么,还不容易?两个仓库被查,官方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有理由怀疑,是他吞了我们的货。
孙新文道:您说的没错。他想了想,又说,要不然我过去一趟?
赵骏驰掀开眼皮冷冷看向他:文子,你还能相信你吗?
孙新文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其实在刚刚提出这个建议时,他心里确实有自己的小算盘。赵骏驰从未和裴建民直接联系,都是他充当代言人,如果这笔货当真是裴建民吞的,他可以趁机敲上一笔。
只可惜,自己这点小算盘立马被赵骏驰瞧出来。
他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道:赵总,我也知道我们现在很难,我就是想咱们能快点渡过难关。
赵骏驰倒也没直接揭穿他,只淡声道:下批货是名表和珠宝,价值近亿,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出差错,我已经找到买家,得亲自去一趟,从裴建民手里将这笔货带回京城。
孙新文:你要亲自去云江?
赵骏驰点头:嗯,你也跟我一块去。这是咱们最大的一个砝码了,再出篓子,就真的要宣告破产了。
孙新文虽然心里已经产生怨憎,但他在找到别的出路前,也不敢真的跟对方翻脸,忙不迭道: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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