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笑:那就先唱一首《红日》。
没问题!三胖打了个响指。
随着前奏响起,他举起话筒单腿打了个转儿,闭眼投入开唱。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陆宁是没正经听过三胖唱歌的,现下才知道,他三胖哥认真起来,确实有两把刷子。
一曲唱罢,乔总和阿南很给面子的用力鼓掌。
在场除了十八岁还差两个月的准成年人陆宁,其他人都是正经成年人,开始还喝果酒,玩嗨之后,便威士忌啤酒全都叫上。
只不过威士忌陆宁到底是没沾,因为周家遇摆出当哥的身份,以他还未成年,禁止他喝烈酒。
周家遇自己是有点酒量的,喝醉了也不耍酒疯,就是略微犯困。实际上,他不知何时就睡着了。再醒来,屋内还吵得很,是已经喝高的三胖,光着膀子在前面边唱歌边跳舞,一身白花花的肉,抖得跟什么似的。
睡醒的周大佬捂了捂被辣到的眼睛,又转头看了看四周。
沙发上的乔总和阿南已经不在,陆宁也歪倒睡了过去,只有没喝酒的李助理,继续在给三胖捧场鼓掌。
周家遇揉了揉额头,他是知道三胖耍起酒疯有多夸张的,怕待会儿回去镇不住这孽畜,他决定出门抽根烟透口气醒醒酒。
起身前,下意识看了眼陆宁,顺手将人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然后才出门。
他记得刚进来时,另一面走廊有个窗户。吊儿郎当拿了根烟叼在口中,又掏出打火机,走到拐角处,正要点上时,猛得连手带脚的动作一起凝住。
前方窗口前站着两个男人,正是乔总和阿南。
阿南伸手揽着乔总的肩膀,两人头抵着头,在低低聊着什么。
周家遇一时犹豫,不知到底是继续往前,还是折身离开。然而不等他决定好,那阿南的手忽然从乔总肩膀滑下去,停在他腰间,紧接着又从衬衣下摆钻进去,将人往自己身前一带,低头吻上对方的唇。
周家遇蓦地一震,含在嘴上的烟,掉落在地。
虽然并未发出任何声音,但还是惊动了那刚刚吻上的两人。
谁?阿南不悦地转头道。
周家遇讪讪地摊摊手:那个我出来抽根烟。
乔总有些尴尬地扶了扶额,将抱着自己的人轻轻推开。
阿南却是不以为然:又不是什么纯情少女,难不成还会被我们吓到?
乔总轻轻推了下他:行了,你先进去吧。
阿南不情不愿耸耸肩,路过犹站在原地的周家遇时,还戏谑般朝他笑了笑。
待人离开,乔总指了指落在地上的烟,笑说:不是要来抽烟吗?
周家遇回神,从地上将烟捡起来,吹吹灰尘,但没马上含在唇上,思忖片刻,朝前走过去。为避免尴尬,又欲盖弥彰掏出烟盒,伸到乔总跟前:你抽吗?
乔总摆摆手:谢谢,我不抽。说着,笑看向他:怎么?看到我和南哥这样,很惊讶?
周家遇摸了摸鼻子,如实道:是有点。
乔总轻笑,道:嗯,我们这样的,是不太被大众理解。不过感情不分男女,我和南哥在一起快二十年了,跟所有情深意笃的男女也没任何区别。你不用把我们当怪物。
我我没有。周家遇连忙否认,顿了下,又道,我只是从前没看到过你们这样的人,有点奇怪。
乔总笑说:嗯,我明白,内地社会风气不如港岛开放,我们这样的人其实不算少,只是你很难接触。不过以后会慢慢变好的,总有一天,你不会再觉得奇怪。
周家遇过了刚刚的震惊和尴尬,恢复如常,听到对方这样说,不知为何,心头那种难以接受的微妙感,顿时烟消云散,他勾唇一笑,点点头道:你这样一说,我觉得好像是没什么奇怪。那我祝你和南哥白头偕老。
乔总笑道:谢谢!。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离开的阿南,忽然又从转角探出个脑袋,道,小乔,聊什么呢聊这么久?快十一点了,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今儿赶了半天路来看你,怪累的。
乔总失笑,拍拍周家遇的肩膀,走吧。
周家遇这根烟到底是没抽上,不过人倒是彻底清醒。
回到包厢,陆宁也已经醒过来,小口喝着白开水,三胖还在又唱又跳,精力好得仿若永动机。
周家遇拿了衣服给他去套,被他拒绝。两人打架一般折腾半晌,才终于没让郑光荣同志,在离开羊城前,去大街上上演一番裸奔戏码。
到了停车场,几人道别,乔总和阿南去了他们的宾利,陆宁三人则依旧是坐李助理那辆大奔。
三胖果不其然大发酒疯:我还要唱!我还要喝!
他不仅胖,个子也不低,一身蛮力,三人合伙都没将他弄进车里,还是周家遇失去耐心,最后来了个小助跑,一脚踹上对方的大腚。
三胖嗷的一声,总算滚进了后车座。
李助理看得目瞪口呆,扶了扶眼镜,伸出大拇指:厉害!
周家遇怕三胖酒疯撒在陆宁身上,将人赶到对面窗边,自己坐在中间,再让陆宁上来。
陆宁今晚喝了点果酒和啤酒,醉是没醉,但有点困倦是真的。他靠在窗边,吹着羊城的夜风,准备让自己稍稍清醒点。
不想,就在李助理坐上驾驶座,刚刚启动车子时,他无意间瞥到两个提着啤酒瓶,从车旁走过来的男人。
其中一只手臂,赫然一道长长的刀疤。
看到两人上了不远处的摩托车上,启动车子离开。他蓦地惊醒般,赶紧拍拍驾驶座椅背:李助理,麻烦跟上前面那辆摩托车。
啊?
跟上那辆摩托车。
哦,好。
周家遇朝外面看了眼,蹙眉问道:是抢我们那俩飞车党?
陆宁点头:我记得那拿刀的人手臂有道很长的刀疤,刚刚那人就有。
周家遇眯眼望向已经没入车河的摩托车,点点头:我也感觉是那俩人。
李助理道:是抢你们钱的飞车党么?你们别急,我马上报警。
原本醉得一塌糊涂的三胖听到飞车党三个字,比冷水浇头还管用,酒意立马醒了三分,从座位上用力一蹦:抢我们的飞车党?
砰的一声,是脑袋撞上了车顶。
这一撞,他酒意又醒了三分,捂着头急道:快跟紧点,我今晚必须把钱要回来。
与此同时,不远处宾利里的乔总,注意到他们这辆车子的不同寻常,咦了一声:阿南,你看小李是不是在追前面那辆摩托车。
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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