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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了无情道徒弟的崽——竹瑶君(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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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肃也不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方回面前仿佛特别放得开自己,哪怕是演戏,若面前的是旁人,他可以巧舌如簧假作温和,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流眼泪这种事情来,唯独面对着方回,他什么都敢做!

方回确实被秦肃脸颊上那两行泪所震撼,唤回了几分往日的理智。

师尊师尊两根拇指在秦肃两颊游走,努力地把上面残留的湿意擦得一点也不剩,再开口时,方回的声音里已充斥着恐慌,师尊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回儿,究竟是谁敢欺负你!

秦肃无语极了,心道此处只有你我两人,除了你,谁还能有这个本事!难不成还是我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但是为了不再刺激方回,他没有这么说,而是采取了一种迂回的方式:坏人已经被你赶跑啦,你做得很好,秦肃勉强扯扯唇角,又抖了抖腕上的铁链,试图用言语诱他放开自己,回儿快替为师松开,为师身上有些疼,肚子肚子不舒服。

方回起先是想也没想,就按照秦肃的说法去做了。

可是一触碰到秦肃腕间的铁链,他猛然反应过来,理智也重新丢失,语气狂妄暴躁,眸色亦染上了赤红:放?师尊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到了这步田地,师尊竟还在迷惑回儿么?

至此,那两行清泪的作用宣告失效。

为了惩罚秦肃,方回的双唇狠狠吻上了秦肃,在他口腔里一通肆虐横搅,舔够了心爱之人的津|液,这才罢休。

秦肃脸色苍白,一对形状完美的唇瓣被方回肆虐过后,显得异常艳丽夺目,心下却暗暗为方回的变化感到焦心,一计不成,只能另寻他法。

延续了先前的借口,他的喘息变得粗重,眉心微蹙,双目半阖,胸膛起伏得更加剧烈,臃肿的身躯略微弓起,尽量坐实了腹痛的说辞。

方回却已经不再像先前那么容易上当,他已经认定了秦肃在装,意图博取他的同情。

此时此刻,事情已经不是谁退一步的问题了,秦肃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已经装了,就只能一装到底,感情的世界里,谁先心软,谁就输了!

他的眉眼表现得愈发痛苦,整个身体尽可能地弓起,为了增加可信度,甚至微微地发起抖来。

方回与他靠得极近,自然能察觉到他的每一分细微变化,眸光一凝,忽而扪心自问:是我误会了么?难道,他是真的疼?

手掌将信将疑地顺着秦肃胸膛抚下去,掌心的明显触感昭示着孩子此时正动得剧烈,连带着方回的手也跟着一上一下地起伏。

于是他心里不由的再度升起那个疑问:莫非真的是我错了?

秦肃眼看着时机将近,遂眸露悲凉,有气无力地开口说道:回儿竟当真这么狠心?呃|你便是不心疼为师,也该心疼心疼为师肚里那个!

余光瞥见方回长睫微颤,似心有震动,便又添了几声悲凉的笑:都道天下做父亲的都是一个样,只需撒个种便可不管不顾了,做母亲的却不仅要受十月怀胎之苦,还要生、要养所以父亲做得到不闻不问,母亲却是怎么也割舍不下的我从前是不愿意相信的,呃|如今却是不得不信了

他仿佛是力气不济,把这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也将自己的痛苦表露得淋漓尽致,活像个怀着身孕却被夫家遗弃的可怜虫,苍白的脸色和颤颤巍巍挺着的大腹,此刻成了他强有力的助攻。

哪怕是个旁观者,看了这一番入情入理的唱念做打都是要不忍心的,何况是身在局中的方回。

疯狂的情绪摇摇欲坠,理智挣扎着开始回笼,方回正处在再度被秦肃蛊惑的边缘。

就在这时,秦肃弓起的身体忽然松开了,他表现得好像连支撑身体弓起的力道都没有了,唯一能做的,就剩下无力地仰躺着,一副别无他法、只能任由剧烈腹痛夺去生命精气的模样。

濒死的感觉当年产下蜓儿那时,不就是去掉了半条命么?

秦肃曾真真切切地有过这种体验,此时,便能将这种感觉模仿得惟妙惟肖。

此情此景之下,方回终于再也绷不住了,他心慌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松开了捆绑在秦肃四肢的铁链。

而后不等他有所反应,秦肃便挣扎着蜷缩起来,唇色苍白如纸,一双眼眸空洞地睁着,毫无焦距,双腿蜷起,双臂紧紧抱住大腹,模样瞧着可怜极了。

方回看在眼里,一时不知该如何帮他,思及自己先前仿佛着魔一样的举动,更是悔得心肝儿都颤了。

师尊,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他不敢再去碰秦肃,又实在帮不上忙,慌起来,只能狠狠地锤自己的头,作为自己伤害秦肃的惩罚: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对于他的举动说辞,秦肃好似完全看不见一样,整个人显得无比漠然,仿佛已经难受得失去了对外界的反应能力。

方回忽然一愣,想起了什么,忙起身跑去倒了杯水,端过来喂到秦肃唇边:师尊想是渴了,来,喝点水。

秦肃依然一动不动,仿佛是被方回先前的举动伤害到极致了。

方回又是急又是悔,竟衍生出了自说自话的能力:不渴那定是饿了,饿了我去为师尊盛饭,师尊且等一等,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说完就放下水杯,飞也似的跑出了房间,就像他说的那样,去为秦肃盛饭,饭菜先前已经准备好,只需要去盛起来便可。

等到他离开房间,秦肃终于动了。

他此前确实被腹中的动静弄得精力不济,可摔破一个茶杯的力气还是有的。

茶杯摔碎后,他挪到床沿,伸手从地上够起最大最锋利的那一块碎片握在手里。

盯着这块利器,秦肃唇边露出一个比方回先前更加疯狂的笑来,最先心软那个,一定不会是他!

于是当方回端着饭菜回屋时,他手执碎片,已经割破了自己的咽喉,滚烫刺目的鲜血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淌,将雪白的中衣领口染成赤红。

疼自然是极疼的

方回手里装满饭菜的托盘哐啷落地,饭菜四落,一片狼藉,他却顾不了那么许多了,慌忙奔向秦肃,猛力挥开那碎片,双手更是立刻堵在秦肃那鲜血横流的脖颈间。

可是堵不住,他怎么也堵不住,血越流越多!

秦肃也是此生第一次主动自尽,哪怕身在幻境,那种生命流失的感觉,依然非常清晰,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正在流失、变冷,呼吸越来越困难,人也越来越疲惫,好想立刻睡一觉,放下一切、什么都不去管。

这种时候,疼痛反倒成了次要的。

可他最终也没能等到断气那一刻。

方回意识到自己堵住鲜血的努力只是徒劳,突然发了狂似的摇晃着秦肃的身体,一遍遍地质问:为什么,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对,不对,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他猛烈地摇头,无限地质疑着眼前的一切,声音嘶哑粗狂,不对,不对,全部都不对,不对!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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