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他这样的态度,让秦肃听得心惊胆战。
从前,方回因修炼无情道之故,性子里总带着就几分抹不去的冷意,最最温和的时候,也就是在两人床|笫|缠|绵之时了,何曾有过这样连哄带劝、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的时候!
这太不对劲了
所以,面对方回的哄劝,已经反应过来的秦肃开口就是拒绝,他虽没有避开方回的触碰,嘴里却道:不必了,为师自己来就好,你也休息一下。声音也比先前正常了许多。
可就这一个举动,便让方回愣了一愣,眸中浮起些许不解,仿佛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可到底哪里不该,他又说不出来。
这么会儿功夫,秦肃已经自己起身,褪去了一侧肩头的中衣,就着方回煮好的热汤为自己擦身。
温热湿润的软巾一路从肩头划过胸膛,再滑到腰腹,纵使知道如今这身体只是幻象,他手下力道依然下意识地放轻了些。
五十年的噬骨思念,终究在他身心烙下了深刻的印记。
先前烧水的火堆尚未完全熄灭,明明暗暗地映照着秦肃身上白皙的肌肤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暧昧红痕,平添几分妖娆。
方回依然半蹲在被褥旁边,目光触碰到秦肃的身体,便融化了眸子里那几分不解。
等到秦肃那边擦完了,他再上去替秦肃整理衣物,把人扶回被褥这边躺着,秦肃便没有再拒绝了。
此后方回自己也快速清洁了一遍,收拾好狼藉的山洞,躺回秦肃身边的被窝里。
看似一夜无话。
实则,秦肃一整夜都只是闭着眼假寐,心里翻来覆去地盘算着自己下一步的动向。
说来可笑,自打和方回纠|缠以来,他对这人竟一直是在算计,五十年前,是算计他毁掉无情道,爱上自己,五十年后,却要再次算计他忘记自己,重走道途。
这一来一去又回到原点,真是何苦来哉!
但不一样的是,秦肃如今也算与此界天道有过短暂交锋,他隐隐能预料到,未来的乾阳界必然会有大变动,长久不见的飞升奇景,或许也将重现。
而方回这样的天资悟性,一旦重新踏上道途,极有可能就是今世乾阳界飞升第一人!
他默默地告诉自己,来这一趟的选择,没有错。
其实经历了方才那些事情,他也看出了一些眉目,一是方回这幻境应该是在原有事情的基础上重演,这么说他应该都经历过一遍,不至于太过措手不及;二是方回在这幻境里仿佛是要弥补些什么,整个人的形事作风与往常大不一样;三是幻境里的自己,应该是总是会按照方回的意愿行事,所以方才小小的拒绝,才会令方回愣神。
只要抓住这三个点,他便能好生谋划了。
可是聂明渊要他点醒方回,他又该如何下手点醒?
是让方回幡然醒悟,觉得幻境里其实并不美好,在幻境里待不下去而主动破境而出?还是,想办法给他当头一棒,助他弥合心境裂缝,直接超脱情劫?
最终,秦肃还是决定若有机会,便直接助方回渡过情劫,也算是他为自己曾经造下的孽还债了。
在下这个决定时,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内心忽然泛起的那股似有若无的揪疼不舍之意。
翌日秦肃便开始了他的行动。
方回依然尽心尽力地在这种简陋条件下,想办法给秦肃最好的待遇。
可是唯一的一种食物雪兽肉,却再怎么精心捣腾,也去不了那种令秦肃恶心的味道。
他的情绪比昨夜暴躁了数倍,只闻了闻,连嘴都不愿意沾,便直接满脸厌恶地挥手拍掉了方回献宝一样递过来的那块精心烹制过的雪兽肉。
热气腾腾的肉块在地上滚了几滚,瞬间沾满脏污,再也不能食用。
方回向来是先紧着秦肃的,此时也是如此,他自己饿着肚子,也想先让秦肃吃饱。
盯着地上那块脏物,他眸子里的不解再度浮起,到底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呢?昨日明明就不是这样的!
师尊声音喃喃,像是受伤小鹿一般的眼神望向秦肃。
可秦肃对他的回应,却是突如其来的猛烈呕吐,虽是正常孕吐,却被他故意做的好像是对方回精心烹调的食物作呕一样。
眉眼间展露出来的厌恶,让方回看在眼里,扎在心里。
整个幻境突然摇晃了一瞬,方回的心境,在此刻波澜乍起。
秦肃当然也感觉到了,遂坚定了自己此举的信心。
识海之外,时刻关注着方回的聂明渊,突然发现方回身上所覆盖的坚冰突然裂了一道细微的缝隙,他顿时猜到定是秦肃已经采取行动了。
如此说来,他把秦肃找来的举动,做的对极了!
第65章翻脸无情
秦肃这一次没有像昨晚那样见好就收。
触碰到方回那种敏感的眼神,他狠了狠心,变本加厉地折腾,脸上厌恶的表情里又添了冷笑:哪个是你师尊?呵,这世上有哪个好徒弟会像你这样,夜里压在师尊身上折腾的?
秦肃向来深谙用语言操纵人心的技术,此时用来,依然得心应手。
只是苦了方回,才甜蜜舒心了没多久,转眼就迎来这样的横眉冷对。
他先还自欺欺人地以为,秦肃这般说辞的用意是在气他不懂变通,两人分明已经是最最亲密的关系,他却还是不识时务地一口一个师尊,这好像是在一遍遍地提醒秦肃,他们做的事情,其实是一个错误。
这么想着,方回甚至天真地以为就是这个原因,遂绽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师尊不让我唤你师尊,我换一个称呼就是,眸光一闪,他仿佛想到了什么,肃我往后就唤你的名字,好不好?
他记得,好像确实有人这样称呼过秦肃,可那人具体是谁,却记不清了。
方回的模样本就年轻俊朗,且自带清冷气息,这样讨好的笑容出现在他的面孔上,不仅透露着几分怪异不搭,还叫人看得心酸,至少秦肃便是如此。
然而即便心头酸涩,身体没来由地阵阵乏力,他也依然没有改变态度,再度出口训斥:放肆!谁允许你这么叫的!
这态度,就像是昨晚那样沉溺的情|事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把一张翻脸无情的面孔展现得淋漓尽致。
余光瞥见方回脸上的笑容淡去,转为满脸的不可置信,秦肃甚至还担心方回心里不够痛苦似的,又添了一句:除了他,谁也不许这么叫我!
方回虽然难受,脑子到底还是灵活的,果然很快就抓住了秦肃故意透露给他的关键点:他?他是谁?那个可以唤他肃的人会是谁?
秦肃只回他一记冷笑,便侧开了头,不愿意再面对方回。
可方回却好像哽住了一样,脑子里一片凌乱,许多奇怪的片段一时间纷纷从他脑中闪过,那些片段的主角之一,无疑就是秦肃本人,而另一个另一个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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