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肃疑惑问道:你当真能让我变强?他仿佛是不相信似的,不由地又指了指自己,你确定?
老榕树笑了:现在的你当然不行,本座能助你移情换性,让你变得能够适应这个世道的规则,你完全可以利用这一套规则走到顶峰,可是那时候,你可还能记得如今的心愿?
秦肃似笑非笑,对这等天方夜谭也没有完全相信:你若能做到,我便能记得。
老榕树一阵长笑:好,秦肃,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人在做,天在看,天道之下,你若出尔反尔,必逃不过天道的制裁!
听他说得这样言之凿凿,秦肃也不禁被他所感染:若当真有那一日,我必能做到今日所言。可是,为何是我?
老榕树道:世事皆有定数,是天道选择了你。顿了顿,他又道,你可决定了?走上这一条路,可就没有后悔药可吃了。
秦肃回想着往日种种,斩钉截铁地道:我已决定,请老前辈,施法。
从此以后,秦肃就变成了后来那个表里不一的两面人,也当真如这老榕树所说,一步一步,最终走上了道宗掌门之位!
旁观了一切,秦掌门的意识突然产生了强烈波动,将他震出秦肃的身体,回归本体。
往事一幕幕,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中上演,他记起来了,他全部都记起来了,便是这老榕树替他移情换性,助他走到今日。
可是他在这个世道逐渐混得如鱼得水,早已将曾经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只一味地享受着成为道宗掌门的无上荣光,千方百计地巩固自己的地位,完全抛却了自己得到今日的地位以后,应该要做的事情。
如今这样,是天道在惩罚他的言而无信么?
身体的疼痛全部回归,他下意识地痛呼出声,胸部以下仿佛被巨石碾过一样,疼得几乎没了知觉,与身体疼痛相伴随的,是他脑海中的混乱。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竟然真的做了这么多自己曾经最痛恨的事情,成为了自己曾经最痛恨的人!
啊
歇斯底里,仰天长呼。
聂明渊和方回见秦肃终于恢复了意识,提着的心正要放下来,随即却又因这一声突兀的痛呼,将心揪得更紧了。
第55章必
秦肃疼得很厉害,却没有再去求古榕神树。
先前神树给他看那段往事的用意,就是在告诉他,如今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忘却前尘、不守信约的惩罚,实属咎由自取,与人无由。
再去哀求,便不是迎难而上,而是自取其辱了。
好容易等到腹中疼痛缓和些,他终于睁开眸子,也找了回自己的声音。
身边是两脸焦急、眸露复杂的聂明渊和方回,秦肃的目光从两人脸上划过,心头仿佛被敲了两记闷棍,悲哀而苍凉的情绪覆盖了全身。
你们你们出去吧,离开秘地,走得远远的,见他二人没有动弹,秦肃不由地又催促道,走快走
没说上几句,积攒的力气用得差不多了,便又喘得很厉害。
聂明渊与方回对视一眼,问道:你现在这样,我们难道会抛下你一走了之?
可秦肃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他们两个,他只想自己一个人把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再好好地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此时他没有精力去解释,况且很多事情也不能宣之于口,他只能继续驱赶:走都走
聂明渊重重地哼了一声,不说话了,反倒是方回接下来的话,给了秦肃一个绝佳的理由。
可是这老树应了你所求,要要替你堕去胎儿?
秦肃闻言略微怔忪,眸光一闪却道:是!你们在这儿神树无法施法
见他张口就认了下来,聂明渊的方回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方回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若是没有见到秦肃长久以来的所作所为,他或许真的会再劝两声,而此时,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他知道,劝了也没有用,但凡是这人想做的事情,便没有人能够阻止他,就像此时,哪怕已经破了水,孩子眼看就要出生了,他依然没有放弃堕胎的想法。
方回的眸子里一片暗淡,却还是率先放手了,早些离开,或许就能让这人少受些苦楚吧,他如今还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聂明渊一看方回的动作,顿时急了:回儿,你怎么此时忽又感觉到秦肃在推他,一时便抬高了声音,瞪向秦肃,都这样了,还不给我老实着点儿。
秦肃被聂明渊这似是而非的一吼,吼得愣在当场,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眼眶一红,强烈的委屈感充满心头,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委屈,以他对这两人做的事情,就算被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方回哪怕放手了,注意力也一直在秦肃身上,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秦肃的异样,当下便道:父亲,算了走吧。
聂明渊愈发急起来:走?走什么走,这可是你的血脉,你难道就眼看着他去死?
方回脱口而出,反问道:您都知道了?随即又想到,自己先前以虚影之态看遍了秦肃的往事,推测父亲应该也是这种情况,便心领神会了。
可秦肃没有方回这么想得开,聂明渊知道他腹中怀着的是方回的骨肉,这意味这什么?他和方回的那些事情,都瞒不住了么?
秦肃想到这个就臊得慌,对方已经都知道了,又会怎么看待他?不,不对,他在对方心里的印象,不是早就坏透了么?
此时,先前停歇下来的痛楚以更猛烈的程度袭来,秦肃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暗道要来不及了,闭了闭眸子,终于把心一横:师兄别别忘了,你发过心魔誓的
又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聂明渊,自己整个人随即倒在地上,吼道:走啊都给我走!
聂明渊没想到他都这样了,力气还是这么大,冷不防被推得一个趔趄,才站起身来,又被方回握住了胳膊:我们走,我们走。随后被强行拉着往外走,而拉他的那个人,竟是一次也没有回过头。
直到那两个人走得连影子也看不见了,秦肃才敢放松下来,这一放松,腹中翻天覆地的疼痛感便加速袭来,肚腹的下坠感十分明显,是胎儿在疯狂地昭示自己的存在感。
秦肃蜷缩在地上,双手捧着发硬的大腹,又歇了会儿积攒气力,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一手捧腹,一手作为助力,缓缓挪动到老榕树那粗|壮的树干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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