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儿一听见修炼就头疼,哪怕遭了这么大的罪,她依然记吃不记打,还想腆着脸再挣扎一下:所以舅舅是真的突破化神啦?我打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这位呢。爹,娘,这么说咱们道宗的实力又要提升啦!
聂清蕴怎会看不出她想要岔开话题的小心思:你舅舅前几日开坛讲道都讲过了,还能有假?但是一转折,仍是不留情面地道,别想顾左右而言他,该闭关还是得闭关!
聂清蕴的师尊虽然已经陨落,但怎么说也曾是道宗的元后女剑修,她自己自然也是一位剑修,虽然做了母亲以后,慈母心肠占了上风,但是一板起脸来,便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勃勃英气。
秦婉儿见聂清蕴那里说不通,赶紧又向秦肃讨好卖乖:爹,您赶紧跟娘说说嘛,女儿一点也不想闭关。
秦肃微叹一口气,目光转向聂清蕴,试探着说道:清妹,你看这婉儿不愿意闭关,咱也不能强迫她不是?
见聂清蕴抿着嘴一言不发,秦肃开始长篇大论: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这闭关也得讲个心甘情愿,这心里要是不情愿,就集中不了注意力,不能专心,闭关不专心怎么能行呢,这可是要走火入魔的呀。婉儿才遭重创,这万一走火入魔了,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扮演一个宠溺女儿的父亲角色,秦肃早已得心应手,信手拈来,假作真时真亦假。
然而聂清蕴这次却是铁了心的想要锤炼女儿,连秦肃的面子也不给:师兄,早说不能再纵着她了,再纵下去,咱俩当真要落个白发人送黑发人么?
秦肃看一眼秦婉儿哀求的小表情,只得再争辩一下:往后少让她离开宗门
不成!聂清蕴直接打断了秦肃接下来的话,言语冷厉,我意已决,师兄你再为她求情,小心我同你翻脸。
你这秦肃一时语塞。
他和聂清蕴心里都清楚,他终究不是秦婉儿的生父,虽然这些年来谁也没有提起,但事实怎么也改变不了。
他对秦婉儿做足了宠溺姿态,一方面确实是想让聂清蕴安心,另一方面,却是有意养废这个非亲生的女儿,毕竟她亲生父亲的死,其实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和先前忍不住去毁了方回一样,虽然心里有那么几分愧疚,但他不可能放任两个潜在的敌人成长起来!
但是秦婉儿和方回不同,被有意无意地荒废了数百年,又是常年磕丹药磕起来的修为,身体筋脉积满丹毒不说,个人意志力又极其薄弱,这样的人哪怕去闭关,短时间内又能成什么气候。
他自己如今有一堆麻烦事缠身,实在没有心力再去应付聂清蕴和秦婉儿母女俩,此时她们俩如果去闭关,却是再好不过了。
假意劝解,却没有劝动,秦肃只能一脸为难地道:你瞧,你娘这一次是真的铁了心,为父也没有法子。
秦婉儿一脸失望,将被子一掀,整个人埋进被窝不肯说话。
但聂清蕴依然不为所动,冷着脸一言不发,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母女俩倒真是一模一样的牛脾气。
正当他抬起手来,打算拍拍聂清蕴的肩膀,安慰几句,外头突然传来极明显的震感。
他收回手,看向门外,眉头一拧,心道何人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在道宗撒野?
回过头来,却见聂清蕴也是一脸的疑惑不解。
秦肃留下一句:你在这儿照看好婉儿,我去看看情况。身形一晃,人已消失不见。
再出现时,却是在玄微殿大门之前了。
他才到没多久,便有负责宗门安危的执法堂修士探明事端,前来报告:回禀掌门,是惊雷峰上传来的动静,是否要启动护宗大阵?
秦肃却望向惊雷峰的方向,感受着脚下的震动,好似想到了什么,面色沉沉地吐出了两个字:不必。
片刻后,仿佛是解释一般说道:是正阳道君和无回道君在峰上切磋,交代弟子们撤离惊雷峰附近,仔细被斗法余波误伤。
第23章报
交代了宗门弟子远离惊雷峰以后,秦肃自己却瞬移到了惊雷峰附近。
化神道君交手的动静当真大得离谱,哪怕惊雷峰上本就布了阵法,将招式的威力限制在阵法之内,到头来依然没能限制住。
他其实也想看一看,聂明渊和方回真打起来,到底是谁更胜一筹,但前提是他们俩不能妨碍宗门安危。
如今这情形,他们两个再这么打下去,等惊雷峰上那摇摇欲坠的阵法被强力碾碎,强大的斗法威力非把道宗毁了不可。
这叫秦肃如何忍得!
更何况,这两个人还背着他跑到一处去了,连个招呼也不大,害他焦躁了这么多日。
此情此景,秦肃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这两个人估计一直在惊雷峰上待着呢,至于他上惊雷峰寻人时为何寻不到,那定然是被蒙蔽了天机。
总而言之,就是想躲着他呗!
他们越是想躲着他,他就偏要往他们跟前凑,反正让他不高兴了,那就谁也别想舒坦!
抱着这样的想法,秦肃拿出压箱底的防御法宝,将自己防护得严严实实,然后便顶着猛烈的斗法余波逆行而上,缓缓靠近惊雷峰。
化神道君的神识是何等强大,秦肃这不知死活的行为,全在聂明渊和方回的神识感应之内。
原本,有人在明知危险的情况下还自寻死路,两人是根本不必理会的。
但是秦肃不同。
方回不知就里,聂明渊却是心知肚明,那人的身体如今根本就禁不起折腾!
所以,哪怕是极度想要和方回分个胜负,他依然喊了打住。
此话过后,两人同时停下手来。
他们停了手,震撼了整个道宗的震动感也就逐渐平息下来,但这并不影响阖宗弟子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对这一场化神之间的较量津津乐道。
即使他们没有一人亲眼见到过两位老祖动手。
察觉到比斗停了下来,秦肃也就收回了已经被打斗余波毁了一半的防御法宝,直接瞬移到峰顶那座宫殿后头的云池旁。
说来也怪,经历过这么大阵仗的斗法,这最靠近斗法中心的宫殿竟然丝毫未损,毕竟连聂明渊和方回所站的云池坑底,都比往常下降了不少。
秦肃勉强忍住心里的不悦,望着坑底那两个毫发无伤、相对而立的人,扬声道:两位在宗门内大打出手,怎的不事先与我打个招呼,这要是一不留神伤到了宗门弟子,多不好啊!
聂明渊一看就知道秦肃这是来找茬的,但碍于此前种种,他发作不得,只能对方回笑了笑,道:抱歉,今日恐怕无法继续了,咱们下回再把今日剩下的比完,如何?
方回听后不置可否,但是酣畅淋漓的比斗被中途打断,总让人感觉不大痛快。
一时神色愈发冷淡,只与聂明渊点了点头,至于云池旁站着的秦肃,在他眼里就跟空气没什么两样。
秦肃心下一梗,想到若是没办法解决肚子里这块肉,自己终将要拿热脸去贴那位的冷屁股,脸色也不大好看。
但再怎么样,也还是得要面对,这些年来多少风风雨雨,他都一个人闯过来了,决不允许自己折在这件事情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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