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的恢复力惊人,杜美丽在电话里说他只还剩一口气,等严冽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四十的自我修复。
他看到严冽,神情讥讽,小废物居然进阶了。
战区的审讯手段很多,杜美丽把能用的都用上了,可那人却是块硬骨头,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这人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盯上容芽?又准备将容芽带去哪?
他不说,只是笑。
胸膛剧烈起伏,还喘着粗气。
审讯到最后,严冽挥挥手,漠然道:撬不开的嘴就没有价值,杀了吧。
他本也不指望这人真的能吐露些什么出来。就算他说了,严冽也未必敢信。
九区的人奸邪狡猾,能派出来单独执行任务的,绝不会是贪生怕死之徒。
审讯那么久,不过是想折磨他罢了。
杜美丽还未说话,那人啐了一口血水森然道:我是九区的战士,即便我犯了罪,也只能将我送回九区审判!
更何况,区区低等人鱼,你们用什么定我的罪?私自审讯,已经犯了战区禁令,杜少将,你有几条命给我陪葬?
严冽站起身,一步步走近他,很遗憾地告诉你,容芽是混种人鱼,当初我替他登记了人类身份信息,也就是说,他持有合法身份证件,以及能享受最基本的公民待遇。
战士劫持普通民众,是重罪,当然,我不会将你送回九区审判,因为你死在了与警方的负隅顽抗之中。
这人的四肢呈扭曲状态,手掌早就被绞碎,只剩两节手腕露着白骨,挂着些碎肉。
严冽无法容忍伤害过容芽的东西一直存在,那双手,以及这个人,都是。
杜美丽将枪抵在那人的额头上,严冽摇摇头,平静道:逃避警方追捕,翻车掉进了海里,车祸就要有车祸的样子。
那人幽幽盯着他,发出桀桀桀的怪笑,他吼道:战士不会死!
机械门被打开,两名猎隼战士架着被削了半个脑袋的人出来。
车子还没打捞起来,现在把他扔回那里?杜美丽问。
严冽点了一支烟,手上全是血,低低嗯了一声。
这个,拿去看看里面记录了什么。严冽把一块连纽扣大小都没到的东西递给杜美丽。
那是个微型摄像头,从那人的眼睛里掉出来的。
像这种强化体为变色龙的战士,大多做的是防御以及情报搜集。
植入微型摄像头在他们眼睛里,即使他们没有命回去,也能及时把情报传递回去。
好。
*
电视里正在播放前不久关于某私立学校学生被劫持的新闻。
警方初步定性为勒索绑架。
那个学校都是富二代,一个两个被盯上了也不足为其。
落入海里的车子被打捞了起来,和匪徒串通好了的司机在逃亡路上被击.毙,而那名匪徒掉入海里下落不明。
严冽两指撑着脑袋静静看着播报结果,尸体没有打捞起来是被海里的生物吃了,还是
电话适时响起,是杜美丽。
警局刚刚给我来了电话,说那个原本已经死了的司机,突然动了。
严冽:现在呢?
杜美丽:已经将他焚烧了。
严冽沉默了几秒,看来,那个劫持者还会和我们再见面的。
他们不会死,不,确切来说,他们会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只要还有身体存在,就能活。
严冽这才明白,那个劫持者死之前喊的那句话:战士不会死。
杜美丽:还有那个摄像头,里面的东西无法导出来,什么也看不见。
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严冽听到有人从楼上咚咚咚往下跑,脚步轻快。
作业做完啦。伴随着开心的喊叫声,小朋友直直扑进了他怀里。
刚刚的小朋友不许严冽进书房陪他做作业,因为两人只要单独在一起,严冽就会动手动脚动嘴,让小鱼什么也干不了,只能躺着□□。
屡次上当的小鱼再也不相信严冽那句:我真的只是陪你。
热爱学习的小鱼,只会在这个时候义正严辞拒绝严冽的陪护。
做完了,然后呢?严冽故作不开心。
陪老公。容芽边说边亲严冽下巴,不要生气,好不好呀?
其实严冽哪里会生小鱼的气呢?
他一看到这张软乎乎的脸,心都化了,哪有功夫生气啊。
不好。严冽逗他。
给你摸尾巴,最近尾巴又变漂亮啦~容芽撒着娇。
严冽忍住笑意,没有说话。
容芽拉着他的手,说:来嘛~别客气~只给你摸哦,因为我最最最喜欢老公了。
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腔滑调了?嗯?严冽边说边亲小鱼的眼尾。
容芽已经变出了自己的大尾巴,鱼尾在地上打着节拍,才不是油腔滑调,都是真心话,撒谎的鱼鱼会被炖成汤的。
严冽噗嗤笑出声,大手顺着蓝色鱼尾来回抚摸,直至怀里的小孩舒服得哼出了声。
不让陪写作业,陪你泡水好不好?严冽压低嗓音,热气喷薄在容芽的耳畔。
这次小家伙没有说不好。
刚刚入秋的夜晚没有夏季那么沉闷,晚上还有一点点微风。
小鱼不停往岸边爬,又被身后的人掐着腰拖了回来。
呜呜呜说话不算话,说好了不顶了,你又骗鱼。小家伙委屈巴巴哭诉着。
崽崽,你要再大声点,家里人就都知道我在泳池顶你了。严冽调笑道。
容芽不敢再喊了,到最后只有低低求饶的份。
他现在终于明白,兰特当初说人类没有节制,原来是真的没有节制,太可怕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把容芽做昏过去了。
严冽在床上一向很凶,即便他很努力克制自己了,可容芽真的太惹人爱了。
撒娇,哭泣,求饶,都只会让他把容芽欺负得更加厉害。
严冽把小鱼抱回了卧室,替他重新洗了澡,做了清理,然后把小鱼塞进了被窝。
卧室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暖橙色打在容芽白净的脸上,让他的睡颜看起来更加恬静。
严冽掏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熟睡的小鱼,又轻轻拨了拨他的头发。
容芽的额头露了出来,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严冽俯身亲了一下,把小鱼又往怀里带了带。
时间还早,严冽没什么困意,他靠在床头正在用手机查资料,卧室的内线电话就响了。
严冽赶紧接起,唯恐吵醒怀里的小鱼。
好在小家伙只是哼哼了两声,又陷入了沉睡,严冽这才放宽了心。
先生,贺医生来了,说想见您。钟伯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过来。
贺子骄?
严冽最近有意在疏远他,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