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快吃午饭的时间,严冽的书房门被人推开。
容芽的小脑袋探了进来,眼睛肿眯成了一条缝。
先生,吃饭啦~小朋友软软叫他。
严冽注意到小孩今天穿了件大长T,两条雪白的腿儿在衣摆下晃悠。
他记得,那是他之前扔掉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小孩捡了出来,洗得干干净净穿在身上。
严冽从书桌后站了起来,走近小朋友时,问:为什么不穿裤子?
一提到这个,小朋友的脸就皱在一起,看起来又快哭了,屁股痛,太痛了,可能坏掉了。
严冽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安慰道:没有坏,只是还不习惯,多做几次就可以了。
容芽小幅度后退了几步,这回也没顾上礼貌,捧着自己的屁股一瘸一拐跑掉了。
严冽哭笑不得,说要的是他,现在被吓跑的也是他,小鱼的心思太难猜了。
吃过午饭,容芽去了泳池泡水,严冽依照约定准备去贺子骄家。
他没有带容芽去,怕贺子骄又想逮容芽做研究。
出门的时候他给小孩打过招呼,让他乖乖在家不要乱跑,回来可以允许他多吃两颗糖。
容芽点点头,还说等他回家一起吃糖。
车子驶进贺家别墅,贺子骄早就等在了门口。
两人一路除了些客套的寒暄,几乎没怎么聊别的,也没有人提那天的不愉快,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依旧是熟悉的地下实验室,这次似乎又多了许多别的仪器。
严冽做检查已经轻车熟路了,他脱掉了西装外套,站在投射器下。
头顶传来熟悉的轰隆隆声,贺子骄紧盯着屏幕。
你能让它出来吗?贺子骄问。
严冽点点头。
下一刻,小狼王就从他身体里跳了出来。
它懒懒看了严冽一眼,又看向贺子骄。
屏幕上的数据一直无变动。
贺子骄眉头轻蹙,精神力无消耗?还是说消耗得太少了,并没有波动显示?
小狼王拖着尾巴在实验室走来走去,目光被角落里露出小屁股的拉米斯吸引了去。
拉米斯的保温箱被撤走了,现在只有一个软绵绵的小窝在那。
它看见小狼王的时候整只兔都快被吓疯了,掩耳盗铃般把脑袋埋在小窝里,毛绒绒的小屁股却没有地方藏。
小狼王一步步靠近,严冽唯恐它像上次在训练室欺负人鱼那般去欺负拉米斯,于是低喝道:站住,你吓到它了。
小狼王转头看了眼严冽,就地坐下,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真的没动了。
严冽:过来。
狼崽子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临走前嗷呜一声,吓得拉米斯啪倒下,四条腿蹬了蹬。
贺子骄赶紧上前查看,嗤笑了起来,你还学会装死了,行了,别怕,都是自己人。
说话间,小狼王已经回到了严冽身边。
贺子骄把拉米斯放回了小窝,拿出分兽探测器对着小狼王扫描了一番。
分兽无躁动,驯化等级三,可控制范围内。他迅速给出结论。
投射器停止转动,严冽的身体图像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
贺子骄:二级剥离体稳定,精神力稳定,身体咦?
他凑近又看了看屏幕上人体的阴影处。
这是什么?贺子骄把那圆圆的小点放大看了看。
你什么时候吞进去了一颗珠子?
从贺家回来,已经有点晚了。
贺子骄的话还在他脑海中盘旋。
阿冽,你和那条鱼
严冽知道他想问什么,点了点头。
那就能解释了。贺子骄吐出一口气,很早以前我听我爸说过,人鱼和人类交.合后,部分人鱼会自愿把自己的鲛珠奉献出来。
严冽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看起来有点不可思议。
不用担心,他的珠子只会帮助你
那他呢?没有的话,会怎么样?严冽打断了他。
这我不是很清楚。
容芽那小身板,失去鲛珠真的不会有事吗?
他连生存都费力,却把自己身上最重要的东西奉献给了他。
小孩真的太天真了,一点后路也没有给自己留。
车子稳稳停下,严冽下车的时候只看见钟伯有些局促地站在别墅门口。
他看起来很慌张,甚至不敢和严冽对视。
怎么了?严冽拧眉问。
不安的感觉从心底滋生向上,占据了他整个胸膛。
老宅那边来了人。钟伯缓慢开口。
严冽没吭声,示意他继续说。
带走了小容少爷
啪!
雕刻成美人鱼的小蛋糕落地,摔得四分五裂,笑盈盈的小人鱼从面部龟裂开来,碎得无法拼凑。
第25章
您好。容芽对着眼前威严的老人弯了弯腰。
刚刚在别墅的时候,家里突然来了一群人,说是老宅那边让接一条叫容芽的人鱼过去。
容芽当时才从泳池里出来,正在茶几旁摆弄他的小零食。
闻言他讷讷站起身,和领头的刀疤脸视线撞了个正着。
容芽被那眼底闪着凶光的男人慑得一动不敢动,他就像只暴露在猛兽獠牙下的猎物,只能任人摆布。
严冽不在家,作为大管家的钟伯挡在了他面前,礼貌又镇定问:不知道那边请小容少爷过去有什么事?
刀疤脸声音冷漠:那边做事不需要对任何人有交代。
钟伯一哂,继续道:先生出门的时候有过吩咐,不让小容少爷出去的。
刀疤脸懒懒抬眼看了一下钟伯,老爷吩咐,一定要带走他,你是不是快忘了,你是从哪里出来的人?
钟伯眉心一跳,张口还欲说些什么,刀疤脸却率先开了口,出门前,老爷说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将他带过去,你知道我是什么性子,若不是老爷交代了最好不要动手,你以为我会跟你在这耽误这么多时间?今天即便是小少爷在这里,我也得带他走。
钟伯是了解这个人的,他是三区退役战士,典型的不怕死的主,严谨学下达的命令他从来没有没完成过的,哪怕是要丢掉他的命。
而现在这个别墅里,也没有任何能阻止他的人。
钟伯偷偷让给严冽打电话的人也没有回应,眼下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他正为难时,衣角被人轻轻拉了拉,容芽偏着小脑袋问他:老爷是先生的爷爷吗?
钟伯点点头。
容芽说:那没关系的,我可以去的。
他想能把严冽教育得这么好的人,一定不会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