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冽放下杂志看向他。
我给你两片我的鳞片,换两只小鱼干。他抬手竖了三根手指。
这人鱼,大概还不识数。
严冽依旧没做声,视线往下移,落在了他的尾巴上。
鳞片?硬抠下来吗?那岂不是很痛?
被盯得不好意思的小家伙用手搓了搓自己的鱼尾,脆生生道:其实,我的鳞片也很好看的,只是我现在有点营养不良,营养不良你知道吧?所以,所以它才不发光,它以前很亮很漂亮的。
严冽不解反问:我要你鳞片做什么?
小人鱼眨了眨眼睛,天真道:你们人类,不就喜欢这些吗?用我们的鳞片做装饰
大概是看到自己鳞片的色泽实在是不够好,小家伙最后一句没什么底气。
严冽:
小人鱼看着那冰块脸,觉得交谈失败了。
他又怯怯道:我头发不能再剪了,也没有珍珠
严冽:
这人鱼是在跟他做交易吗?
那两片换一根小家伙又做了退让。
严冽把杂志随手搁在一边,双腿自然交叠,不用,都是你的,不需要你的鳞片。
小家伙抿了抿嘴唇,似乎还有话说。
严冽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看,是任秘书打来的。
喂男人站起身去到了落地窗前接电话。
下午他不在公司,任秘书尽责地跟他汇报了下午的工作,以及提醒他有两封邮件需要他确认。
电话挂断后,严冽重新回到了沙发旁。
小家伙趴在茶几上,已经把盘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吃光了。
这会儿正捧着骨瓷碗舔里面剩余的粥汁。
哒~碗被轻轻放下。
小人鱼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嗝。
严冽瞧着那些碟盘舔得比洗过的都还干净。
我想了一下,你看不上我的鳞片也是有道理的。不过,你可以送我去马戏团,我会表演的很多小家伙边说,大尾巴还骄傲地在地上拍了拍。
挣了钱,就给你。我每天可以只吃两顿饭小手竖起来的又是三根手指,不过你得先给我办小牌牌,不然他们不会要我的,而且没有小牌牌的人鱼又会被抓走。
小家伙说得一本正经,严冽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大可不必
带他回来,从来没想过要在他身上得到什么,他也实在不缺几顿饭钱。
不用。严冽拒绝道。
小人鱼又忐忑了起来,这个人类什么都不要,可是姐姐一早就告诉过他,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人类非常贪婪,不然也不会开着大船船,用好大好大一张网,把他们捕捉回去。
人类有时会拔他们的鳞片,抽他们的血,还逼迫他们每天哭,要他们的珍珠,后来,再把他们转手卖给别人。
人类真的很坏。
这会儿什么都不要的话,一定是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严冽看了看表,又道:不早了,去洗澡睡觉。
睡觉?睡觉
原来这个人类是想和他睡觉
也也不是不可以这个人类还挺好看的。
如果这样的话,算不算公平交易?他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在这里吃饭了?
严冽注意到,他说完这话时,小家伙的脸和尾鳍都红了。
楼上已经放好了洗澡水,考虑到有尾巴的小人鱼不方便上楼,严冽又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他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哪见过他,并且很愿意和他亲近,包括他身体里的分兽也是如此。
小人鱼乖乖搂着严冽的脖子,他思考着呆会如果和人类睡的话,鱼尾巴需要收起来吗?
他其实已经可以化出双腿了,只是他上陆的时间很少,不太习惯用腿走路。
可和人类睡觉的话,腿会比较好吧?
小家伙正胡思乱想着,严冽已经将他抱进了浴室。
淡蓝色的鱼尾刚刚触碰到水面,怀里人立马就警觉了起来。
严冽感觉搂着他脖子的手更紧了。
他正要把小家伙整个放下去,怀中人鱼突然哭喊起来:怎么可以用辣么大的锅煮鱼鱼?你要喝几顿汤啊?
严冽:?
原来你什么都不要,把我喂饱,就是想煮了我!你不是说只要睡一下就可以了吗?你们人类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小家伙哭喊间,原本摆动着的大鱼尾突然变成了两条细长笔直的大长腿,他在严冽怀里激烈挣扎着,两条腿儿也蹬得十分用力。
严冽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一时没防备,竟让他从怀里挣脱开了,掉在了地上。
只是洗澡,没有要煮你。严冽见他惊恐不已,开口解释道。
摔在地上的小家伙可怜极了,皱着一张奶乎乎的脸,抱着自己的腿不断吹气。
严冽几不可闻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想去查看他的伤。
小家伙吓得双手撑地不断后退,最后晃晃悠悠站了起来,想往外跑。
可他用腿的次数太少了,才走了没两步就重心不稳向前栽了过去。
幸好严冽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捞回了怀里。
小家伙嘴角下拉,都快哭出来了,我不好吃的
严冽揽着他的腰,让他慢慢走,将他又带到浴缸前,拉着他的手在里面搅了搅,说:洗澡水,知道吗?
小家伙眼睛眨了眨,碧蓝色的眼珠在灯光下流光夺目,严冽偏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这个小孩,好像把大海都装进了眼睛里。
你们家的鱼都用热水洗澡吗?小人鱼灵魂发问。
严冽:
八月的晚上,几乎没什么夜风,依旧沉闷得让人焦躁。
后院的泳池里有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水里畅快翻腾。
蓝色的尾巴一会儿在水面上拍打,一会又沉溺进澄澈的水里。
严冽站在二楼落地窗前,已经看他很久了。
小人鱼好像很容易满足,给他喂饱,再给他一方小小的泳池,他就又把人类好可怕这个念头抛之脑后。
正在戏水的小人鱼抬头看了上来,朝严冽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又翻身潜进了水里。
严冽一向死寂的心,泛起了一丝波澜。
他将窗帘合上,唤来了管家,吩咐道:钟伯,让人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是。
钟伯正要出去时,严冽又开口了,他好像受了点伤,给他送瓶药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