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威严肃穆,光辉灿烂,林琪却总有种阴森森的错觉,一步步往里走,心跳得越来越快。
扑通,扑通
心跳越来越重,在耳边回响。
冷汗唰地流了下来。
林琪控制身体努力保持正常,微微垂着头一步一步走到师父面前,立定,身体僵硬不堪。
林子清与他并排,扑通一声直接跪下,直接认错:
师父,徒儿没能安全带师兄回宗门,请师父降罪。
林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随之跪下,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咚的一声,还没张口说话,林净澜却先开了口:
行了,都起来,没说要怪罪你们,一个个的不让人省心。琪儿的魂灯呢?
嗓音竟出奇得柔和,如同溪水轻轻淌过,沁得舒爽又惬意。
林琪却感觉只冰水砭骨,如坠严寒。
他眼睁睁地看着林净澜修长的手接过自己的魂灯,竟从师父平静俊秀的脸庞上看到张牙舞爪的魔气。
第38章偏爱
林琪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神色保持镇定,一道冷汗无声无息从眼角蜿蜒流过,砸在地板上,碎溅开来。
他努力眨了眨眼,回神望向师父,刚刚出现的魔气仿佛都是幻觉,白皙的脸庞干干净净。
砭骨的寒冷也如同潮水般退去,若不是还残存着深入骨缝的冰冷,林琪恐怕要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林净澜右手捧着魂灯,微微向前倾,放在眼前端详。
幽蓝的火苗在灯口跳动,林净澜左手在灯口轻轻拂过,灵咒在空中迅速凝结,笼罩在魂灯上方。
火苗轻轻闪动,一丝看不见的黑气悄然缠绕在上面。
林琪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感知,和自己渐渐分开了,心跳猛地加快。
又过片刻,这种感觉也烟消云散了。
林净澜托着魂灯向殿后走,一挥袖,紧闭的门扉轰然开启,昏暗当中闪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是成排的魂灯。
天玄宗内,上至一宗之主下至外门弟子,他们的魂灯全都放在这里。
按理说这里应当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林琪却愈加心神不宁。
林琪不由自主地起身,向前走了一步,喃喃出声,师父
怎么了?林净澜转头,柔声问道。
无无事,林琪回过神来,顿觉方才神智脱离控制,竟不由自主地出了声。
师父为徒儿操劳日久林琪随即没话找话地应付。
行了,还不知道你,又想着出去玩了吧?一刻也闲不下来。这次去魔界可长了见识?还敢下山乱跑吗?
林净澜出声打断,越说语气越低。
林琪装作羞惭地低头,不敢乱跑了,还连累师弟,因为我受了重伤。
说着,林琪就红了眼圈,可怜巴巴地望着林净澜:师父,求您不要怪罪师弟回来得慢,他为了救我,与魔尊大战一场,又连夜赶路去妖界,灵力枯竭,修养许久才能行走,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好全。
林净澜掀起眼皮瞥了一眼还端端正正跪在原地的林子清,轻轻笑道:为师没有怪罪的意思,能顺利回来已是万幸。唤你们来,是有件要事嘱咐你们。
再过两月,就是各仙门十年一次的大比了,你们俩好好准备,跟着去见见世面。为师也不苛求名次,关键还是要安全回来。
林子清点点头,却又感觉怪异。
各个宗门参加大比无一不是为了争一个好名次,这也是整个宗门的脸面。
林净澜这么轻飘飘地带过,唯独强调要安全回来。
是宗门大比上会有什么猫腻,还是单单怕他出事,怕他离开宗门不回来。
在回到宗门之前,他对林净澜的印象还只有书中只男风言片语的设定。
只知道他对自己多有偏爱。
真正面对他时,却总有一种毫无缘由的危险感,时不时地冒头,仔细分辨后又消失无踪。
他究竟是什么人?
当初为什么会收养自己?
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会一直偏爱自己,即便是好几年都不学无术?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身上的缭绕的若有若无的魔气又是什么?
种种疑惑交织在林琪心头,不安的种子埋在心底。
林净澜命林琪站在门外,他独自捧着魂灯向里走,一身白衣渐渐融化在黑暗里,魔气似乎又涌了出来。
林琪心底冰凉,站在原地看着林净澜将魂灯放回原处,随即转身出来,大门缓缓合拢。
回去休息吧,我还有几句话和你师弟交代。
林琪僵硬地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时,经过林子清身侧,看见他脊背挺直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
从进来到现在,跪了这么久,他就只说了一句话而已,师父的目光从来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林琪心底涌出同情和怜惜,努力控制自己保持正常地往外走,心念一转,合拢殿门后,随即侧身站在门口阴影里。
刚藏好,殿内就传来一声脆响
是林净澜摔了茶杯。
随即响起了师父冰冷的嗓音:
长本事了?学会让你师兄帮你说话了?
第39章竹马竹马
林琪扶住门框的手微微一顿。
这一幕似乎在记忆中出现过很多次,但仔细去想又记不起来。
他强压着自己替师弟不忿的冲动,僵着身体站在原地,努力收敛气息,悄悄听着门里的动静。
林子清笔直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语气坚定:但凭师父处置。
哼,林净澜甩了袖子,踱步走到林子清身后,语气冰冷:养伤去吧,要认清自己的身份。这次先放过你了,再有下次,一并严惩。
多谢师父。
林子清语气依旧四平八稳,似是早已习惯被如此对待。他庞然自若地站起身来,定了个礼,慢慢退出殿外。
林琪躲在门后,不敢和师弟碰上,趁他走远了,才轻轻闪身出来。
一抬头,竟正好撞上师父走出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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