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咱们学校啊,要说这类事情,赵听严信手拈来,那可是真的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当之无愧的百年大校。
你他丫的闭嘴吧,王叵打了他一巴掌,要吹要舔找校长,我们坐这儿是为了你在这儿吹学校吗。
说,这就说,赵听严摸了一下头,你急什么,你不知道故事开始之前,都需要铺垫一下吗。
等你他妈铺完,就放学了。王叵说。
周围人也道:对啊,快讲,快讲!
行,行,行,赵听严说,沅哥,你也来听呗,学什么习,知识有我重要吗?
温沅从课本抬头,斜睨了他一眼。
赵听严瞬间懂了,做了个封嘴的动作,又喊时曜。
时曜这会儿正坐在座位上补语文作业。语文老师并不可怕,相反脾气很好,但只要没写完作业的,她喜欢一天到晚盯着你。
直到你写完作业为止。
赵听严喊不动这两位大神,扭头对着其他人,直入正题道:咱们学校前两年,死过人你们知道吗。
王叵无语道:哪个学校没死过人,我之前上的初中,学校还是在墓地上建的呢。
对,刘星宇附和说,我们学校宿舍窗户能看到荒地里的坟,据说还闹鬼,尤其是厕所里。
赵听严压低声音说:你们那都是谣传,我说的这个是真事。
温沅听着赵听严夸张的声音,不由自主的看向时曜。
这个人有点胆小。
他又想起时曜在自己家住的那次,这个人半夜三更站在门口,半垂着头,敛着眸子道:我一个人害怕。
看上去有点可怜。
对于这种解释,温沅持怀疑的态度。
害怕什么?
怕鬼吗?
时曜这会儿正捏着手机玩单机游戏,看游戏样子有点像俄罗斯方块。
只是他的神情看上去有点呆,方块都快堆满了,他依然点着下降的键,方向都不转一下。
信赵哥前边的赵听严说,赵哥从不讲造谣。倏然,他神秘兮兮低下头,到,我听我姑妈家的大表哥说,两年前,咱们学校死了个女学霸。
学霸?!所有人震惊。死了?
刘晶晶眼睛睁得圆睁,学霸?怎么死的?真的假的?
真的,高二的,赵听严指了指这个楼的天台,就从这个楼跳下去的,好多同学都看到了。
那个女生是个alpha,那天下着大雨,血流了好大一片。信息素的味道扩散了整个校园,整整持续了一星期才散。
那天,三分之二的Omega因为收了惊吓,发生了信息素紊乱,学校医务室都快爆了。
据说,回来教学楼的灯就莫名其妙的经常亮。特别诡异。
刘晶晶吸了一口气,看起来有点害怕:后来呢,那个女生为什么自杀?
据说是因为压力过大。赵听严说。
刘晶晶问:学霸也有压力么?
那当然,赵听严好不容易和女神说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有,我听小道消息说的。
什么?
好像不只是因为学习,还有家里,因为父母什么的。
混乱的教室这会儿很安静。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这时,时曜的手机突然掉在地上。在寂静的教室里显得极为不和谐。
温沅看向他,时曜捡起手机,笑着对着他们摆了摆手:没事,手滑,你们继续。
说完,拿着手机一声不吭的出门去。
哎?赵听严看向温沅,他怎么了?
温沅没说话,只是看着时曜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半晌,他倏然放下课本,起身也走出教室。
赵听严大喇叭一般的喊:沅哥,你又干什么去?
老师来问,就说我俩去医务室了。温沅头也没回,留下一句就走了。
温沅是在天台上找到人的。
时曜手搭在围栏上,少年的发被风轻吹起,白蓝色校服略显单薄,后背的肩胛骨勾出好看的弧度。可能是天太亮有点晃眼,那点弧度在阳光下显示点孤独来。
温沅看了一会儿,走过去,和时曜并站在一起。
这里的视野极好,能俯瞰整个学校,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谧中的风都是安适的。
半晌,温沅在口袋里摸了一块糖,朝着人递过去,问:吃吗?
吃。时曜笑了一下,从他手中拿一颗。
糖是薄荷的,温沅也向嘴里塞了一颗,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兴?
没什么。时曜剥了糖纸,扔进风里。
这就是不打算说了,和上次一样。
温沅低下头去。
很多时候他是无奈的,时曜像一个瓶子,里面全是秘密。
但是瓶口却被他自己封死了。
他知道这个瓶子的结局会碎。
他想救他。
却怎么也找不对办法,因为这个瓶子把自己放在黑暗里,只有阳光明媚的日子,才能偶然窥见一角。
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温沅只是喟叹惋惜,自己都救不了的人拿什么拯救别人。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思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了。
他只要想到书中时曜的结局,胸口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上气来。
温沅垂着眉眼,捏紧了手中的糖纸,薄荷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刺的喉咙有点痛。
这时,他听时曜突然开口道:没什么,突然想起了我姐姐。
温沅指尖一松,抬头看去:你姐姐?
这是时曜第二次提他姐姐,第一次是喝醉酒的时候。
她不在?温沅问。
嗯,时曜说,不在。他突然转头看向温沅,黝黑的瞳孔里有雾气翻腾,他舌尖在上颚顶了好几下,才说:她死了。
温沅心下一紧,他看向时曜的眼睛,却见他已经低下头去,握着拳头抵在栏杆边上。
温沅不会安慰人,他有些无措,半晌想起电视剧的安慰人的情景,皱了皱眉,试探的抬起胳膊,环过肩膀,将人抱在怀里。
时曜浑身一僵。
温沅头一次主动抱人,舌尖差点被牙咬了。
别怕,须臾,他的手拍着时曜的背,不熟练的说:沅哥在。
时曜身子僵了一会儿就逐渐放松下去,半晌,他回手环在温沅腰上,声音听上去有点哑:其实我也没有很难过,只是偶尔有一瞬间情绪会低落。
温沅轻声嗯了一声。
时曜又道:她死之前,其实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了,我甚至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温沅静静地听着,他知道现在并不需要说话。
她死之前的一星期给我打过电话了,我没有接到。时曜的尾音越来越哑,后来,我就忘了。我没有给她打回去,如果当时,他似乎哽咽了一下,又继续道,如果当时我想起来给她打个电话,会不会我姐
她就死不了了。
不怪你,温沅说,和你没关系。不要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温沅突然察觉脖颈间传来一丝凉意,有一滴水顺着脖颈流到锁骨。
半晌,他听到时曜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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