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能。
于是我再度对上那道阴鸷目光,在冷风凛然中听见自己声如珠玑。
我要用自己的刀。
男人欣然同意。
诸葛居士等人离开城墙,与我擦身之际低声。
听号。
号角何时才会响起?
灰蒙蒙的天像是又要下雪了。
周遭很快空空荡荡,高空的寒风直直撞在我身上,可我必须站稳。
轰!
城门砸下的声响。
这之中,称肉的秤砣向我走来,珐琅叮当。
这一刻,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在我身上,城墙下传来公主的颤喊。
我的动作不急不慢。
出鞘。
横刀。
手抚过刀身,冰冰凉凉。
振宁公主,开始割吧。
男人在城墙下扬声,女真士兵高嚷催促,弯刀下的将士咬牙怒骂畜牲。
而肌肤触及冷锋。
刺痛瞬间袭来。
然力道就要加重的前一秒,城墙尾端忽然响起脚步声。
真好笑。
这语气仿佛见着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却又佯装成天真烂漫的模样。
本就明澈的少年音此刻额外清亮,仿佛穿透嘈杂的笛声,涤荡整个居庸。
我忽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视线白茫茫一片。
大脑嗡鸣成一线。
浑身血液僵住,灵魂和身首好似分离。
脑袋好像是自己动的,一点一点如齿轮转动般机械,一点一点将那人影纳入眼帘。
原来我并非看不见。
我是只看得见他了。
什么人?!闲杂人等不准、
手持秤砣的女真士兵才迈出一步,整个身子便凝固在半道,姿势定格。
那几乎凸出眼眶的眼珠子上爬过一只小虫,只有城墙上的人看得清楚。
然后女真士兵垂下手,挂着一脸呆滞让开了路。
我发现自己动不了。
他离开的那日我动弹不得,他出现的今日我亦浑身发僵。
可与他离开那日的荒芜不同,我感觉到了颤抖。
自己的颤抖。
血液。
心脏。
魂灵回归之际,白茫茫的视线染上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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