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应和哗啦暴雨,黑蒙蒙的天地混沌而透出惨淡凄厉。
那人形就在其中仰面,一手撑着额头插进发里,笑得发抖,笑得踉跄。
滂沱大雨打在他身上,狂泄的冰冷当头浇下。
于是那指缝中溢出水,和笑声一样连绵不绝,一阵阵宣泄癫狂。
又骤然平息了。
他放下手。
其实我看不清他的脸。
因为雨水淌入瞳仁。
发涩。
刺痛。
但不知为何我连眼睛都不敢眨。
他一丝一毫的举动都好像掐着我的心脏,他的所有细节都在我眼中无限放大。
我只看得见他。
我害怕看不见他。
然扑面而来的已从疯癫、暴虐变成了死灰。
凶兽成了淋湿的猫。
那纤瘦的肩头被暴雨用力冲刷,墨发湿漉漉地贴着那过分白皙的脸。
像是易碎的瓷沾满了水,呈出苍凉的悲。
是我活该。
长睫沾着水珠,敛着灰蒙蒙的眼,一颤,便与雨水混杂,坠入泥水。
若我没有抹掉你对他的感情,让你以为自己没有心仪之人,你根本不会看我一眼。
我用卑鄙手段趁虚而入,自然要承受报应。
是我活该。
他又说了一遍,话音轻轻,比将熄的烛火还微。
乌云在其上方翻滚咆哮,电闪雷鸣轰然,青石街上倾泻哗啦雨点。
可除了他的声音之外,我竟什么都听不见。
而他再度发出笑声。
只一声。
却极尽悲凉。
我明明认清了这点。
明明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咎由自取。
但还是好疼。
那只手攥住前襟,在心脏的位置用力揪紧,揪得湿透的衣物蜷曲。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不用刀也能这么疼的。
轰隆!
天地霎时惨白如死灰。
这分明是雷和电光的凄绝,为何我觉得巨响并非从头顶传来,而是在胸腔中炸开。
重击。
粉碎。
血肉横飞。
于是每一次呼吸都抽得胸腔中丝丝剧痛,我竟也紧紧攥住前襟。
他就是在这时动了。
我发现一件事情。
脚步踏在水里。
暴雨砸进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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