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边走边喝。
此处是通向下一个地方的小巷,前边恰逢一处拐角,似有脚步声从另一侧渐近。
我正抬着酒壶,所见唯壶上油纸贴着的酒,却闻那脚步声忽然停下。
在巷口。
而放下酒壶,酒的辛辣给视线蒙上水雾,驻足跟前的人影模糊不清。
我下意识擦了擦眼睛,再看,当即愣住。
为什么?
白日那浩浩荡荡船队分明都已去了扬州,我听大街小巷议论得一清二楚。
更别提为避免不期而遇,从昨天到今夜,我甚至都没靠近过凌江渡口。
但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撞见了?
明明前一秒我还在想再也见不到了。
心中滋味杂陈,视线却挪不动道。
此时此刻,不知是月光晃眼亦或酒精恍神,那熟悉的星目之中亦万千复杂。
竟是我瞧不分明的。
然最终沉默被打破,明朗的少年音穿透俱静。
你为什么在喝酒?
他凝视我,我也望着他。
你为什么还没走?
视线相对良久。
谁都不先说。
像在置气。
可他的争强好胜每每都拗不过我,于是他动了下胳膊,挪正挂在肩上的包袱。
我托人做了个东西,这东西刚刚才做好,所以晚点走。
好了,轮到你了。
他抱起胳膊。
我看着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便也开始理直气壮:我不喝酒我做什么?
不料他愈发一本正经,义正言辞。
送我。
有些好笑。
我明明都对大都督说了不送,明明已经特意这么晚才出来喝酒。
可就是没能避开。
为什么我尽在做无用功?为什么我努力压抑的一切看上去那么好笑?
既然这样
那索性不躲!
送你就送你。
我顿觉心中那股无名火烧得更甚,哪知他还要盯着我手里的酒壶。
你别喝酒。
我原本拎着酒壶,被他这么一说,直接将酒壶抱在怀里。
不用你管。
裴铮的脾气就如他那杆燎原枪,烈得很,一点就着,何况他本就有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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