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令侍女帮我提大包小包,高高兴兴地过来挽我的臂。
现在还早了些,不如你在这住下,我慢慢带你看?
慢慢看的并非这殷府的雕梁画栋。
殷素素的热烈欢迎也并非是想带我认识娘家。
三日后,她欣然告诉我可以参观了。
我就这样看着她转动大厅机关,眼见地面大敞密道,跟着她沿石阶一路往下。
与地上的光鲜亮丽不同,地下火炬幽森昏暗,两侧皆是砖砌的牢房。
厚重的铁门扇扇阴冷,其中一扇印着一只血手印,拖曳下五道凄厉划痕。
这些门后是不是都关着人?
又关着什么人?
我想起史书中那些莫名失踪的名字,以及他们失踪后的天下太平。
有光的地方就有暗。
殷家便是这盛世的暗。
建了这见不得人的地牢,关押一个个阴暗的秘密,却侍奉光明。
纵使肃坤帝带走了殷家的玉符密令,这些铁门仍旧乌沉厚重,未泄出一点不该面世的动静。
正因其隐晦严密,牢固不摧,将文王送到这里才最妥当。
轰轰声中铁门敞开,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石壁上烛火摇曳,照出靠坐墙脚的囚服人影,及其脚边翻倒的碗。
吱、吱
老鼠和蟑螂凑在碗边,争抢散落一地的饭菜。脚步一近,这些阴、沟里的黑影便鸟兽作散。
为什么不吃呢?
身旁,殷素素出声。
我并未再往前,她则用脚尖踹开那碗,望着地上堆叠的酸臭腐烂。
瞧,皇茄酿,鸡髓笋明明都是极品佳肴。
三日三夜粒米未沾,滴水未进,莫不是想彰显自己的骨气?
她似乎毫不顾忌那囚服人影会狗急跳墙,依旧在步步靠近。
可你若真有骨气,我又没让人给你嘴上装锁,你为何不咬舌自尽?
说到底孬种而已。
哗啦!
锁链因骤然站立被拉扯得巨响。
然囚服人影终究饿了三日三夜,怒而起身之际该是眼冒金星。
于是那手脚镣铐仅窸窣微晃,他便再度靠在墙上,自披散的污发下露出一双怨毒的眼睛。
本王不吃,是因为本王知道饭菜有问题!
这字眼从牙关中一个个紧咬着迸出,那张沾满脏兮的脸狰狞得近乎扭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