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十二月,归来。
马蹄方踏入朱浑的宫门,大臣们便呼啦啦一拥而上,反将文王落在了最末。
听闻凌江下游病患锐减,疫情几乎消失,不知公主用了何种办法?
如此推举下去,徐州的经济应当很快就能恢复了,必须尽快昭告天下!
于是群臣开会,而后开诚布公。
然后十二月下旬,我又一次登上飞天台。
这一次,下方再无利箭对峙,而是成千上万疫病痊愈的大兴城民众。
明明并未以袖击鼓,呼声却似浪潮般高涨攀升,带起举城振奋。
老实说,临冬的飞天台上风很大,我听不太清。
隐约些许舍生取义、深入险恶,还有不少悬壶济世、扶危驱疫,以及几句神女在世、普度众生。
不过,所有赞誉皆带着同一个前缀,呼喊着同一人。
振宁公主!
振宁公主!!
群情随一人而动,众目翘首以望。
便是声望。
我所需要的声望。
若说此前文王虽不好动我,但还能硬来,那么现如今,他甚至不能轻易给我降罚。
因为在他的民众心中,我已然地位超凡。
我若出事,他不仅要应对我身后势力的暴怒,更要面对群众的激愤。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是王皆知,且深谙。
振宁公主!
振宁公主!
呼喊声尚在绵延,透过黑压压的人潮,一袭被兵甲簇拥的玉冠玄袍别样醒目。
我是望不着文王的表情,但他现在一定面色难看。
与之相反,我作为欢呼的对象,却是被四下振奋感染。
心涌热流,胸口噗通。
浑身血液好似沸腾,只因纵使远隔,仍不掩那一双双眼睛中溢出的感激明亮。
这种感觉我曾经有过。
许久之前,我还是杂牌军里的一员百长。
人命如草芥的战场,我对手下士兵的要求是吃饭,睡觉,别死。
我做到了。
纵使再惨烈的交火,纵使用自己的手臂去挡砍向其他人的刀。
于是一日,他们给我搭了个台子,推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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