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想被开,更没人想被打。
于是姑姑闷头领我往前,很快,嬉笑打闹声传来,是几个年轻的宫女。
让殿下见笑了。
姑姑先冲我悻悻,而后黑着脸冲那头扬起尖嗓。
小贱蹄子又皮痒了?!我只离开一会儿,你们竟丢下她不管自个玩起来了?!
这吼声一出,宫女们皆鹌鹑似的低下头来,声若蚊呐地说着殿下好姑姑好。
我轻嗯,姑姑则冷笑叉腰。
别以为未央宫活少就能轻轻松松!
我可告诉你们!殿下回来时若是瞧见她瘦了脏了,少了一根头发,你们都得被丢去那乱葬岗!
那些脑袋纷纷小鸡啄米,但仍有人面上闪过不屑。
我不禁想起自己进天麓宫以来听见的耳语。
殿下应当对那女人厌恶至极吧,只是她到底是宫中唯一有孩子的。
可不是嘛!从前那诞了死胎的林姨娘,一尸两命的侧王妃都是她的手笔!
赖不得要疯,做了这么多恶事,报应!
我不止一次在叶深处溜蛇溜蝎子,闻得林木另一侧飘来的啧啧。
奴才议论主子本是大忌,可当议论的对象成了那个疯女人,众人便都无所谓了。
年轻宫女会随着这股风气也是必然,资历老的却不一样。
王妃殿下,这个位置晒太阳晒得可还舒服?奴婢给您挪挪椅子?
姑姑谄媚得眼角挤出皱纹,冲那摇椅。
我没有太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静默的视线里,女人靠着摇椅,浑身沐浴日光,晃出一片扭曲的光晕。
那鬓发被梳得一丝不苟,领口被打理得服服帖帖,托着那张苍白呆滞的脸。
如嫣什么时候带我去苗寨玩呢
她没有回应姑姑的嘘寒问暖,而是自顾自喃喃,眼神仿佛一条死线。
姑姑也习以为常,扭头问年轻宫女:她在外头晒多久了?
宫女答:约莫两个时辰。
姑姑颔首:差不多了,带她进去,将点心拿来。
宫女各自领命,女人被搀了起来。
摇椅晃动,那双腿颤颤巍巍,好似使不上气力。
我心里不是滋味。
尽管她兴许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以考量未央宫是否有克扣为由,我跟了上去。于是室内,宫女们帮王妃洗脸擦手,我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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