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与我礼完,又冲我身后二人拱手,换得两记不冷不热的嗯。
不过我对他印象甚好,于是在购置年货的铺子前与他片刻寒暄,记起冬樱等侍女的议论。
太傅大人谦和为善,勤勉正直,实乃品行兼优大良人。
听说他满心朝政,不近女色,尚未婚配
难怪会成为侍女们的憧憬对象。
眼下我越与此人交谈,越觉其诚恳恭谨。
事实上,我去天凌殿时便从赵王口中得知,我那日醉酒后的流言之所以没疯传大兴城,就是因为这位年轻的太傅提了个法子压着。
可他这会儿并未提及此事。
同他道别之后,我不由发出感慨:选这样的才比较正常。
身后两厢无言。
天寒,江水凝冰。
人迹罕至处天地素净,鹅绒飘落掌心,丝丝冰凉沉淀心境澄明。
雪华好似大梦一场,岸畔的灯火烛红却昭然人间。
我就此借这一片安宁,转身。
但没办法,谁让我就喜欢不正常的。
太傅让我意识到他是个好人。
也让我意识到这世上纵使有人再好不过,我也只会觉得他是个好人。
而非意中人。
而纵使是破烂,那也是我喜欢的破烂,我爱捡,且再看不上别的。
何况他俩真不算破烂。
且挺听话。
虽说算卦时一人冒头一句,我同太傅闲聊时,太傅也摸着胳膊仿佛感受到寒意,但他们总归严遵我那句不许吵,一路闷头跟。
说来自我喝醉那晚,听雪宫就清静了许多,进步颇大。
我越看越觉得好。
于是愈发觉得自己差劲,长叹。
其实,我烦心的源头没有别的,只在我自己。
你们于我,无比重要。
可我竟这般意志不坚定。
这是极度的不负责任。
琴声与笛声和鸣登对时,我看见了裴铮的黯然。
刀光与枪芒演武默契时,我看见了姬少辛的幽怨。
我本不该让他们难过的。
自责之下,我时常向薛夫人倾吐,可薛夫人的提议看似双全,实则是双双辜负。
无人会那般大度。
推己及人。
我一时歉疚到极点,一双手却隔着暖呼呼的围脖托起我的脸,让我看清他的眼睛。
祁红,听我说。
那眸中深深盛满我的倒影,比隔岸的烛光还要缱绻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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