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浑浑噩噩中,荆棘似乎再度蠕动,且幅度不小。
我强撑眼皮,发现自己被荆棘高扬吊起,送至崖边。
然视线模糊,跟前人影绰绰,好几只手掰开我的嘴,另一只手捏着什么东西逼近。
一点冰凉被塞入口中,顺着喉咙滑落。
怎么样?可是起了效咳!咳咳!
是长宁公主的声音。
不知为何她又咳了起来,惹得其余人影拥上去搀扶。
许是因为离了坑中瘴气,几个呼吸下来,我意识恢复些许。如今见这形状,心中不禁诧异
莫非长宁公主身上的阴蛊并未解开?
另一方面,为何她先前同我相近都没什么反应,现在却又咳得厉害?
我正不解,又闻得一记苍老人声。
殿下,蛊已种下,生效只是时间问题,这里由老奴看着就好,您贵体要紧。
无疑,这佝偻身形是我初至崆峒时遇到的婆婆。
被簇拥的人影便叹:先前的方子明明甚好,也不知这两天是怎么了咳咳咳!
公主殿下!
惊呼声中衣摆纷乱,没一会儿,四下重归悄然。
那枯皱得如同树皮的脸近在跟前,瞧不出表情。
你恨吗?
她说着,将指头往荆棘上一按,扎入我喉间的刺便缩了回去。
于是我得以发声,听见自己沙哑。
我气。
婆婆歪头,我生生咽下那股翻涌的甜腥,说:我气我自己,无能为力。
你可真是
这喃喃的后半句是什么?
因为太轻,我没能听清。
而眼前已然昏黑。
意识又要沉没。
那目光似乎在我脸上驻留许久许久,最终赶在我晕厥前夕发出声音。
去镇南。
嘭!
我是被摔醒的。
那些荆棘刚把我放下,就迅速缩回深坑。
这一次胸口烫意炽热,暖流注入四肢经脉,再没有针刺将其抽离。
可待我起身,步履仍是踉跄,滴答猩红。
走水了!
来人啊!
夜幕映出半边橘红,林深尽头尖叫嘈杂。
我与这片混乱擦身而过,跟随一只荧蝶。
快些。
再快些。
这念头分外强烈,使我一路跌跌撞撞,终究将崆峒行宫抛在背后,拨开最后一片枝叶。
时下夜深,山脚城镇街道冷清,月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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