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栗、橄榄切薄片同食,有梅花风韵,故被赞为“梅花脯”。(3)
关鹤谣拦住掬月伸向胶枣的手,“先吃橄榄。”
橄榄入口酸苦又涩,掬月小脸立马皱成一团,关鹤谣笑着劝,“多嚼嚼,嚼嚼就好了。”全靠着对小娘子的绝对信任才没吐出来,掬月赶紧把那橄榄在齿间颠来倒去猛嚼一通,“哎?”她眉头舒展开来,“好像变甜了。”
关鹤谣也嚼一片,苦涩渐退,橄榄的丝丝甘甜幽幽渗出。这反倒是一种寻常甜食没有的甜味,一点儿也不腻,一点儿也不嚣张。虽极淡却也极持久,以至于吸一口气都唇齿回甘。
掬月最是不挑食,适应性极强,竟立时喜欢上了橄榄,吃得有滋有味,两人就先把橄榄片消灭了。关鹤谣这才给她吃枣,“现在吃甜食会觉得更香甜。”
“小娘子们会吃,”风二娘笑道:“要是先吃了甜的,可就吃不下这橄榄喽。”
“是店家的茶食配得好,这道梅花脯很雅致呢。”
“嗨呀,我哪懂得这些?是我那读了几天酸书的小叔让卖些橄榄,说现下读书人好这口。”风二娘语速劈里啪啦,手却稳稳地沿茶盏壁注入热水,“说是因为橄榄味道先苦后甜,一如人生,所以那些士子们都爱吃得很。”
不得不说,自古以来文人这借物喻情、无限拔高的能力都是一绝。
“什么先苦后甜,甜苦并存的。呸,净瞎说!难道人生一直甜着不好么?”风二娘妩媚眸光一横,手中茶筅转得飞起,“要我说呀,说这话的人根本就没苦过!”
关鹤谣深以为然,她估计橄榄也是。
橄榄要是成精了,怕是要高呼否认三连,人家就长这样,请不要随便阅读理解。
注水,击拂,再注水,再击拂,如是反复共七次。虽然茶器盒茶叶都极普通,风二娘手艺却到位,得了两盏浮着乳白色厚厚泡沫的茶汤。
日本茶道学走的就是这宋时的茶艺。
那泡沫如汹涌白雾,溢盏而起,衬着玄色的朴拙茶盏,仿佛海浪击崖岩,激起千层雪。
小小一盏茶,居然带着惊心动魄的壮美。
关鹤谣看得新鲜,顾不得欣赏,忙呷了一口。
绵密的泡沫沾舌就消,但这调皮的一跳而过,已经“嘶拉拉”地激活了味蕾。茶叶被碾得细碎又被充分搅打,均匀地藏到这一盏热汤中,难见影踪,唯留下浓厚的口感和悠长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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