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梦中哭了许久。
闻洛拿出帕子给月怡擦汗,问道:“公主做噩梦了?”
月怡公主脸色苍白地点点头,摸着枕头上的一片泪痕,说:“本宫不过是做个噩梦,可那却是皇兄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那一双血淋淋的眼珠子,聂延璋害怕却又舍不得扔,便一直攥着回了寝宫。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捏着母亲亲手剜下的,热乎的眼珠子,又背负了多么深的恨意,一步一步踏着月色,走完那一条仿佛没有尽头的后宫甬道。
闻洛一听便知道月怡公主梦到了什么。
他站在帐子旁,举着烛台一动不动,转过身说:“公主睡吧,奴今夜守着您。”
月怡公主重新躺下来,瞪大眼睛看着帐顶。
她的眼睛好痛,好像被人剜下来一样,可更痛的是她的心口,怎么会这样痛呢,痛得发疯,痛得想残忍地杀光所有人。
太子宫殿。
聂延璋在房中看折子,偶尔也提笔写几个字。
红血丝像染布上的染料,一丝丝地爬上他的双眼,眼睑下,显出浅浅的乌青。
陈福站在外面,脸色颓丧。
他听说,四皇子想纳元若枝为侧妃,却不知该不该知会主子一声。
太子寝宫的灯,这一整夜都不曾熄灭。
第60章心狠手辣的太子,原来也……
陈福特地出宫去见了元若枝一面。
从前他都是听聂延璋的命令才去,这回却是自己去的。
元若枝在昭光寺的佛塔里见的陈福,她手里拿着火折子和两只蜡烛,一支点给她的亡母,一支点给旁边的韩嫣红。
陈福表情淡然中含着一丝哀伤,他道:“枝姑娘,四皇子想纳您为侧妃的事,殿下还不知道。昨儿是殿下母亲的生辰,奴婢就没禀与太子,省得他伤神。”
元若枝动作很缓慢,像绣花一样细心专注,十分郑重。
她盯着长明灯中间明亮的灯芯儿,等陈福的下一句话。
陈福抬头打量着元若枝,说:“枝姑娘不知道,殿下金尊玉贵,虽性子是邪了些,但他统共就动过两次刀子,手里只沾过两次血。一次是为星怡公主,一次便是为了您。您若还记得,就是在这昭光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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