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大作,雷云密布,在海面之上,旋涡在翻滚。
钟陌执牵住麦叮咚一只手,面色不改地将气息源源不断传递过去。
一个出,一个补,短短几秒两根锁链就猛然碎裂。
眼镜男子跌坐在地,暴雨糊住镜片,他苍白的嘴唇不断颤。
不仅因为来路不明的小子,真的有能力让重犯脱离控制,更是因为心里清楚,除怨师协会和世界都要变天了。
雷云压得很低,暴雨将海面打的水雾一片。
空气闷到极致,锁链全部斩断。
一对润白的脚点在水面,华桑长发及腰,对两人娇俏一笑,随后一道雷电劈下,她竟然瞬间窜离消失。
女情报员脸色惨白,不住地说:我就知道,闯大祸了。
麦叮咚脱力到只能堪堪站直,他看了一眼钟陌执,对方状态更差
避免麦叮咚被烫伤,可以说是不遗余力地献出所以力气,此时身体轮廓再次变得模糊。
暴雨停歇,到处都是泥泞。
她没逃跑,我相信。
这话当然受到除怨师的腹诽。
直到坐在快艇上,几人悬着的心才落下。
逆风之中,赤脚的女子忽然立于船头,圆润的指头张开,一枚怀表坠下。
是可以回转时间的怀表。
再告诉我。
麦叮咚扬起下巴,蜷起身体恢复力气,什么?
学英提到过我吗?哪怕责备。
麦叮咚喉结滑动,半天没有说话。
实话是,完全没有。
阿婆很少与我说起自己的事情。他含糊地说。
明白了。
下一秒,暴雨再次倾盆。
去找它吧。
*
码头售票亭。
男子撑着脸打瞌睡,被存在感极强的水声惊醒。他猛地睁眼,推开窗口,脸都快被风吹歪。
天上发大水了!
狂狼卷着乌云,从海的那头而来。
*
世界陷入沉睡。
走动的只有臭味冲天的怨气与除怨师。
也许还有些有能力的假道士。
赢鱼与怀表融为一体,化为大水洗刷整个大地。
分头吧。男子摘下眼镜,不再抱有乘乱获机遇的侥幸念头,望向死寂一片的镇子街道,叹气说:速度会快一点。
他们不再停留,很快离开码头。
麦叮咚拉住钟陌执的胳膊:对,我们也要分头走。
我对它的气味很熟悉,我来负责找到然山。
望向天空,雨总有停歇的时候,不及时抓住然山,一切都会付诸东流。
钟陌执敛着眉头,深深吻了吻麦叮咚的鬓角,我已经融于你,你可以自由移动,危险了呼唤我。
好。麦叮咚递出小拇指,说好的,结束了我会把一切理清楚。
温热的小拇指缠了上来,轻轻摇晃几下,随后两个大拇指贴在一起。
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一万年都可以。
雨水中,他转过身,所行之处都是怨气的爆炸之声。炸鬼标志性的烟灰洒满天空,又被雨水浇在地面。
麦叮咚深深吐气,闭上眼,在黑暗之中试图攥住然山的气息。
芸虹市。
陆世延站在滴水的屋檐下,扭过头看向沉默不语的时巫,芸虹干净了,收拾一下准备去别的地方。
黑暗的角落,时巫抬起头,老师,我好想变强。
时巫。
为什么。他站起,为什么我没有天赋?我看到的未来,我是那么普通。
陆世延摇头,半天说:时巫,我不愿去说。但你是否意识到,你所谓看到的未来,极有可能是死鱼构造的。
啪嗒。
锯齿挂坠被丢在地上,时巫的发丝开始滴水,意思是我连五感都没有觉醒吗?
我只是想说,不要受它的影响。
时巫连连后退,脚底板开始渗水。
陆世延皱着眉想要去拉他,被时巫一把推开。
不是的!这不是我想要的!好怪,我觉得我该这么过下去。
不停呢喃,在某一瞬间,时巫抬起头,瞳孔骤缩。
有一个嘶哑的声音和他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他的身体归我了。
时巫!
少年瞬间消失在暴雨之中。
芸虹除怨师大厦。
苟糖为母亲盖上毯子,一夜未眠,疲累地走至柜子边取出钥匙,准备出发。
细微的摩挲声传来。
他心狂跳,机械一般回头。只见一片叶子不知什么时候穿过窗户,被吹至妇人膝盖。
她的小指在蜷缩。
苟糖迅速跑到她边上,牵住她的手,妈妈?
颤颤巍巍的指尖戳在他手心。
她呼吸很乱,似乎用尽了力气。
写了个爱你。
早已灯枯油尽,短短两个字,她胸口抬起,止住了呼吸。
有炸鬼加入,怨气的清除变得顺利无比。
温蹲在高塔尖顶,遥遥望着远方。黑雾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让怨灵世界一个个炸开。
视线转到下方。
公园长椅上,孩童被静止,似乎是他父亲的男子嘶声乱叫,两眼已经不见清明。
摸着锁骨的纹身,他一言不发,将枪口对准男子的后脑勺。
枪又被放下。
男子跌跌撞撞,散发怨气气息,撕裂的嘴对准孩童脖子,就要咬下。
砰
枪口冒烟。他思绪飘远,淡淡说:算了。
这座城市,远处走来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闷声不吭,不受同期除怨师看好的符伏。
她扬起头喊:温哥。
温低头,和你一起的女生呢?
符伏举着伞,除怨去世了。
可惜。
雨势渐小,意味着赢鱼的招数即将结束。
他们必须找到然山。
必须。
当麦叮咚踏入熟悉的地方村子书记,然山的家中时,雨已经稀稀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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