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闪过宗庙,沿着上坡的路,村子火势渐小,四周再次变得颓败和无人的空旷。
村口的方向依旧是浓雾笼罩,在那深处,一个少年身影伫立。
是等待很久的讹兽。
讹兽早就听到了麦叮咚的声音。
他双手环胸清清嗓子,想跟麦叮咚抱怨在村藏书室的见闻,只是
落在肩膀的小辫子被一阵风带起。
麦叮咚转眼消失不见。
小孩双眼瞪如兔子,两颗门牙磨得咔咔作响。
火光映在他的眼底,两人早就不见踪影,独留下麦叮咚一句遥遥呼唤的大鹅。
讹兽听不出里面的仓皇求救,满眼都是他家店主屁股上那只手。
脚尖在地面每摩擦一下,讹兽的身子就压低一分。他像是按压到极点的弹簧,倏地弹射出去。
不出意外,他毫不费力地就追上。
讹兽保持一步之遥,黑着脸仰头,对麦叮咚摇摇晃晃的脑袋咬牙切齿。
还说没桃花,一会儿不见,公主抱都安排上了。
大鹅。麦叮咚可怜巴巴,乘机松开抓住钟陌执头发的手,对讹兽挥了两下,示意讹兽把他弄下去。
谁知道讹兽阴恻恻一笑,抬起手臂扬了扬。
正是那本《恋爱大揭秘:长久被爱的秘密》。
麦叮咚感觉他需要吸氧。
得,又被误会了。
浓雾逐渐散去,外面竟然还是走时的明媚下午。
再次望向村子深处,已经完全没了诡异的压抑,残留的只有岁月留下的破败。
老人依旧坐在附屋门口,认认真真地择菜,背影佝偻,不知在这居住了多久。
不远处横停一辆警车,一只手掐着烟伸出车窗,半天车里的人收回手,郁闷地吸了口。
副驾驶座上的小警察捅了下陈警官,狐疑提醒,那些人怎么回来了,真奇怪。
这才过了十来分钟。
陈警官愣怔一下,掐灭烟扭头。先是见三人领头停下,紧随其后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他皱着眉毛,什么玩意?
让我下来吧。
麦叮咚壮胆凑到钟陌执耳边,小声又礼貌地说:我想去问婆婆些事情。谢谢你。
钟陌执稳稳停下脚步,依依不舍地俯身让麦叮咚滑下。
依旧面无表情,心里却早已荡漾泛滥成一团。
做人类的感觉,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狗头叼啵啵美人弱攻是世界瑰宝,29554488,殇零落~
第12章这修女真的
奔着极阴之地宝贝的奇人道士,还没来得及庆幸生还,就被陈警官一双眼睛盯得心里发怵。
村子的地狱情景说给谁听都不会信,更别说他们之前急于找线索,冒犯了警察,呆在这只有被带回去审问的份,瞬间,假和尚道士们,鸟兽状四散了干净。
出现在悬赏信息上的少女走的较慢,蹒跚着最后出现在陈警官的视线中。
麦叮咚见两位警察搀扶着女孩,这才松了口气。
他小跑到老人身前蹲下,也不开口说话,只是眉眼带着温和的暖意,专注地帮老人择菜。
初秋的下午,盆里的水微微发凉。
指头点过水面探入水中,将还沾着泥土的鲜嫩青菜揉洗干净。
只是几分钟时间,村子这处只剩下寥寥几人。
郊区之地,周围氤氲着消失了很久的安宁。
陈警官将女孩安置在警车里安抚睡着,走到钟陌执的身侧,缄默不语地又掐起根烟,就这么看那年轻人洗菜。
哟,果然有人啊。响亮的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一位白发大爷叉腿跨步,边撵母鸡回家,边感慨道:俺就说村子今个咋没霉味了,来大仙了?
以后都不会有霉味了。麦叮咚把菜放好,起身抖掉水珠。
手上触感柔软,婆婆笑意满满,正用一块毛巾替他擦干手心。
不用了婆婆。麦叮咚有些不好意思。
大爷锁上鸡笼,转头懊丧地摆摆手,咱这块闹鬼啊,俺老伴以前那对象都走了多少年了,最近隔三岔五出来作乱,说给谁听都不信。
她非住这老屋守着,能劝走一个外地人是一个。大爷摇摇头,这下老太婆也该放心了。
麦叮咚扭头看了陈警官一眼,对方沉默地点头。
警察来这走访多少回,老大爷都是这套说辞,说有亡魂回来引活人,才不停有人失踪。
婆婆佝偻背收好毛巾,听到那个年轻人凑在她的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叫仇安国的人不会再回来了。他眨眨眼,睫毛都能抖下细碎的温柔。
□□镜旅馆店长,是老人曾经的丈夫。
这话瞬间叫老人情绪失控,挤压许久的压抑一下烟消云散。
她浑身颤抖,走进屋里取出个木串,不由分说地套到麦叮咚手腕上。
婆婆。麦叮咚不知道怎么拒绝,求助地看向大爷。
老大爷把花草搬回院子里,喘吁吁笑道:老太婆藏了好久的宝贝。辟邪用的,现在也没用处了,你就拿着吧。
没有多说,两位老人就互相搀扶走入屋里。
桃花村彻底只剩下了外地人面面相觑。
开花了。小警察呢喃一句。
落日余晖下,年轻人手上的桃木珠串缓缓震动,从圆润珠子的边缘冒出粉色的尖芽。
沁香幽幽飘出,小巧的桃花争相绽放,又悠悠坠地,一朵接着一朵。
桃木性温,陡然接触到更为浓郁的桃木精气,才会出现奇怪情景。
麦叮咚呼吸一乱,忙去看两位警官,不知道怎么和普通人解释这件事。
果不其然,陈警官眯起眼紧紧盯着那串手串。
不等细看,奇异的香气顺着鼻腔直钻脑袋,他瞬间就意识朦胧昏睡过去。
今天的记忆也在梦中逐渐消逝。
两位警官被人轻手摆正在驾驶座,砰的两声,车门关严。
一只套着黑手套的手按在车顶,笑如狐狸的男人扭头,好久不见。
去协会楼里坐一坐,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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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回到市区已经是晚上六七点。
讹兽犯困,就被单独送去店里。苟糖开车,将麦叮咚和钟陌执一同拉回协会大楼。
熟悉的房间。
不好意思啊。一些事情被警察知道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请他们睡了会。苟糖摘下手套整齐叠好。
说着又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边上的陆世延,未经允许多次试图偷药,也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陆世延背靠落地窗,唇边烟雾缭绕,把无关人员处理干净,这是规定。
他乜视沙发另一侧的陌生男人,胸口浊气梗塞,暗骂道:还他妈又多带一个回来。
有能力者怎么能算无关人员,总得给他们发挥能力的平台。苟糖将茶杯放在桌上,示意陆世延噤声。
火药味弥漫,麦叮咚有些局促地坐着,无意识地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倒是想自愿加入除怨师协会,可是怎么开口?说他能把那些黑气驱逐?
端起桌上热茶抿了一口,滚烫的液体划过喉咙。
边上的茶杯也被托起,麦叮咚转过头,入目是男人微抬的下巴和滑动的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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