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心底把梦里头那个该死的皇帝反复大卸八块,谢棠如才感觉自己的怒气平静了点。
成王败寇倒也是常理,只是非要折辱他这个失败者,未免也太过分了!
梦里头废太子都没有他惨,好歹保住了小命,带着拼死救下的心上人体面地去做庶民了。
谢棠如想着更生气了。
生完气之后他想了想,又灌了两杯冷茶,克制住自己现在就雇凶杀人的念头,叫侍从给废太子府上去了封信,邀对方出来见一面。
如果对方性格真的如梦里头那么一言难尽,那说明这个梦也有一定的可信程度。
至于废太子会不会赴他的约,谢棠如可一点都不担心。
比起其他皇子党羽众多,早些年就被幽禁的废太子身边的人走的走、死的死,如今一个可靠的人都没有。况且他身份摆在那里,即使没有野心,也难得善终。
就算谢棠如本人目前是个没什么好名声的二世祖,但架不住他有个人人都想咬上一口的肥肉似的亲爹啊。
现在谢棠如递出来这根橄榄枝,无依无靠的废太子自然眼巴巴地接住。
果然,废太子回信很快。
他同意了面见谢棠如。曾统御南境二十万大军的魏国公的嫡世子。
时间在三天后。
看得出废太子还是很努力地端着身份,矜持了下。
谢棠如收到用词文绉绉、句子意思七拐八拐的含蓄回信,勾了勾嘴角。
很好。
那个梦又多了点可信度。
梦里头废太子也给他写过这么封信,遣词造句都差不多。
得出结论谢棠如并没有为知晓未来而开心一点,反而更想弄死还没有见过面的四皇子了。
这可是他将来的毕生耻辱。
他这边正思索着如何不留痕迹弄死四皇子,他爹魏国公忽然打发人来请他去正厅。
这可是稀奇事。
自打他娘死后,魏国公便主动交还兵权,开始迷恋修仙之道,整日寻仙问道,不理会杂事,养了一堆道士在府内,天天说自己得到了神仙托梦,和刚刚乘鹤飞升去的先帝很有一番共同语言,就差互相引为知己,陪着下黄泉去了。
他眉梢一挑,想不出他爹这会子又闹什么,随意洗了把脸,稍稍洗掉脑海里对那个莫名梦的繁杂念头,就往前厅去。
前厅里头除了他爹,还坐着两个人,一个蓄着长须的儒雅中年男子和另一个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看茶杯上花纹的圆领锦袍年轻人。
这两人他刚好都认识。
礼部尚书和他那倒霉大儿子。
谢棠如视线一收,朝他爹懒洋洋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也不用人招呼,就往他爹的右侧下手、礼部尚书的对面一屁股坐下来。
有事么?
啪
魏国公重重放下茶杯,哼了一声,这么大了还没有个正经样子,见到你陈世叔也不知道向他请个安!
礼部尚书姓陈,和魏国公府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但是人上门来了魏国公还是得按规矩客气一下。
结果谢棠如态度比他爹还客气,语气恭恭敬敬得挑不出一点错:并不是我不懂礼数,只是我有不能向陈尚书行礼的缘故。
他爹奇了,乐道:什么缘故?
谢棠如面向陈尚书父子,唇边勾出一丝笑,慢悠悠地道:尚书大人恐怕还不知道,令郎前几日认我做了个爹。
陈尚书面色顿时一变,看向一脸心虚、急忙端着茶杯缩头缩脑装喝茶的倒霉儿子,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你、你
谢棠如装作没看见陈尚书父子的脸色,还在一本正经地继续说:我虽然非令郎亲父,但既然令郎认我做了爹,也算是与尚书大人平辈相交了,怎好再称呼尚书一句世叔?岂不是乱了纲理伦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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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醉袖抚危栏02
谢棠如将如此不要脸的话说得理直气壮,叫他爹都愣了一下。
豁呀!这嘴脸竟然比他还无耻啊!
魏国公压住嘴角,看向陈尚书,作询问状:这令郎若是真认犬子做了个爹
见他欲言又止,似不赞同,陈尚书眼含希冀望过去,希望魏国公能教训下谢棠如。
却不料魏国公话锋一转:那岂不是陈尚书倒成了我的晚辈。
说着他实在忍不住哈哈哈大笑出声。
陈尚书:
陈尚书忍了忍,又忍了忍,额角青筋蹦起,狠狠地瞪了倒霉儿子一眼,强压住怒气开口:小孩子的玩笑话当不得真,魏国公,我们这般年纪的人便不要同小孩子一般玩笑了。
魏国公笑容一收:怎么就是玩笑了。陈尚书啊,京中素来称赞你们陈氏门楣是君子之家,要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说出去的话怎么好轻易收回。
这龟儿子你是当定了!
魏国公幸灾乐祸地想。
平日政见不合针锋相对也就算了,今天大清早地来他家门口哭丧一样把他吵起来,搞得他以为姓陈的家里死人了,还想安慰两句。结果姓陈的一看到他就劈头盖脸把他骂一顿,说他不会教子。
魏国公气得想骂娘,但又不知道谢棠如在外头干了什么混账事,只能硬生生暂时憋住这口气。
说不过满口歪理的魏国公,陈尚书气得吹胡子瞪眼,思考片刻又假惺惺对谢棠如开口:贤侄啊,你是明事理的,这玩笑话怎么能轻易当真
谢棠如不掉他的言语陷阱,微微一笑:既然令郎认我做了爹,不妨我便叫尚书一声陈兄。陈兄,是令郎心甘情愿喊我一声父亲,我年岁小,初为人父,虽恐有不尽责之处,但也必尽心而为。
说白点就是我会努力当好你爹的。
陈尚书听得脸皮直抽,怒不可遏站起来指着谢棠如。
竖子无礼!
哎呦喂。魏国公吹了吹胡子,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
我儿子好心,你们父子非但不领情,反而上门责骂。是何居心啊?!啊?!
魏国公出身行伍,体魄强健,声音也中气十足,不怒自威,吓得陈尚书父子一个哆嗦。
谢棠如在心底默默给他爹比了个好,端着茶杯装模作样抿一口茶,完全无视陈尚书那倒霉儿子,陈回舟投来的幽怨视线。
陈回舟面色泛白,十有八.九是被谢棠如气的。一字一句都从牙缝里挤出来:谢兄,虽然我当日打赌输给你,可你也不能到如今还用此事来折辱于我。未免有失、有失风度。
陈回舟喊谢棠如爹实在是无奈之举,众目睽睽之下他输了赌约,只能履行承诺,本以为这件事不过一时之辱,过去了就过去了,没想到谢棠如如此卑鄙,竟然今日拿出来做筏子。
谢棠如大感冤枉:陈公子,我可没有折辱你的意思啊,既然你不愿意再提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干脆今天我们就将过去的一切是非恩怨都一笔勾销,再也不提了!你意下如何啊?
陈尚书代替他回答:合该如此。老夫多谢世子宽宏,不与犬子一般计较。今日叨扰了,老夫这就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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