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客人带着孩子来吃饭,孩子不懂事吵吵嚷嚷到处乱跑,有时候就会跑进后院来。平时问题不大,玉霖说两句就算了,但这几天青时要闭关,万一受到干扰有可能会影响他的恢复,也有可能会在无意中伤到干扰者,对彼此都不好,因此他要提前叮嘱一声。
员工一起应道:知道了,老板放心。
接下来的数日青时果然闭门不出,玉霖的耳根子清净了不少。在此期间他也一直没有出门,说是要休息却同样没闲着,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以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吐纳修炼。
和饕餮这场对战让他进一步认识到自己现在的能力实在过于欠缺,青时的法力虽然打了折扣,比他却强了百倍。两个人实力相差悬殊,短板严重,配合起来效率太低,就像一条腿出了毛病的人一样,根本跑不起来,对上饕餮这种大妖怪时就会险象环生,左右支绌。
昨晚要不是青时及时出手,自己肯定就看不到今天的太阳了,即便玉霖对青时一百个看不顺眼,一千个有意见,心里也不得不承他这个情。如果自己能稍微强一点,青时就不用分心来照顾他,也就不用消耗那么多灵力了。
所以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玉霖心里却有些歉疚和自责,下决心从现在起抓紧时间认真修炼,半天练气,半天练习剑招,而不只是每天早上吐纳个把小时。
至少下次再和饕餮这种大妖怪对上时,自己就算帮不上太多忙,也争取不要拖太多后腿。
修炼期间玉霖还有点担心余富城会带人上门来闹事,然而并没有,多半是被大显神威的龙神吓破胆了。
这几天云城的新闻也没报道什么特别的异状,看起来风平浪静,一派祥和。
一晃过了三四天。
也不知道是操之过急还是方法不对,虽然玉霖一天中至少有十个小时都在练功,一天下来腰酸背痛手臂酸软,连小饭馆的生意都没怎么打理,几乎都交给赵海昌和周婶他们去做了,但进展却仍然微乎其微,比之前强不了多少,让他着实有些郁闷。
青时今天还没出关,后院里安静得过分,连个斗嘴的人都没有。傍晚吃过饭后玉霖心里闷得慌,无处排遣,索性一个人开车出去转转,换换心情。
大个小时后,他不知不觉间开到了澜江边。这条江水从云城市中心横贯而过,江面十分开阔,最窄处也有两三百米。江上的观光游船与捕鱼挖沙的货船每天往来不断,热闹而繁忙。
此时夜暮降临,华灯初上,澜江两岸一片璀璨,与天际的银河遥相呼应,景色着实不错。
玉霖在路边停了车,信步来到江畔的人行道,倚着栏杆欣赏夜景。
小时候玉霖跟父母时常来江边玩耍,只可惜最近十多年来云城经济快速发展,环境保护方面相对滞后,澜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污染,不复早年间的清澈干净,所以这些年来得少了。
而且一个人来也没意思,站在江边总会给人一种形影相吊的感觉,搞不好还会被人误以为想不开要跳江,以后还是找个伴一起来吧。
玉霖不禁又想起青时,过了今晚那家伙就要闭关四天了,也不知道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进入十月以后早晚温度比较低,他出来的时候忘了加衣服,吹了一会儿夜风之后就觉得有点冷,于是抱着胳膊打算回家。
附近忽然飘来一阵烧烤的香味,玉霖转头一瞧,原来是个推车的小贩支起了摊位开始营业。烤炉上摆着一排猪牛羊肉、鸡翅和鱿鱼串,炭火一烤,孜燃粉再一撒,闻着喷喷香,勾得人馋涎欲滴,很快就有几个散步的市民上前去购买。
要不是玉霖来之前刚刚吃过饭,这会儿肯定也会抵挡不住。而且他不放心小摊子上用的肉,回头可以自己在家烤来吃,就只是闻闻香味过个干瘾罢了。
这时,一个戴着兜帽、穿着一身黑的高壮男人步履蹒跚地从他身后走过,像个醉汉一样,不过身上没有酒气,反而散反着一股类似下水道的湿漉漉的腐臭味道,十分难闻,玉霖不由得皱了皱鼻子。
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到烤烧摊旁边,突然推开两名食客,抓起烤炉上一大把烤得半熟的肉串转头就走。
小贩叫道:喂,你干什么?还没给钱呢!
男人充耳不闻,一边走一边狼吞虎咽地把肉串往嘴里塞,顷刻间就吃掉了一大半。
小贩气坏了,追上前几步一拳挥了过去:哪来的神经病,叫你吃白食!
男人就像长了后眼睛一样,头也不回地挥了一下胳膊,就把身材同样壮实的小贩甩到地上,力气大得惊人。
小贩一头杵到地上,霎时头破血流,疼得爬都爬不起来。
玉霖看在眼里,心中激愤,想也没想就快步上前,挡住男人的去路,喝道:站住!抢别人东西还把人打伤,太过分了吧!
找死吗,滚开。男人粗鲁地骂了一声,不耐烦地伸手去推玉霖。
玉霖动作敏捷地往侧边跳开,没被男人推到地上,却在无意间看到对方兜帽下的脸,不禁吓了一跳。
这人长得十分丑怪,一只眼睛烂了个洞,往下流着污浊腥臭的暗绿色液体,另一只眼睛泛着红光,看不到瞳孔。
鼻子没有鼻梁,只有两个洞,底下的嘴巴极宽,一直裂到耳根,呲着野兽一般参差不齐的尖牙。
这不是人,而是一只妖怪,是数日前被自己和青时联手打伤的饕餮!
第31章
饕餮显然也认出了玉霖,下意识地左右张望,唯恐青时就在附近。
这一转头,受伤的小贩和烧烤摊旁边的一对情侣都看到了饕餮的真面目,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饕餮确认青时并不在场,不由狞笑一声,猛然张开巨嘴一吸,将三个人一口吞了下去,体型顿时爆涨一大圈,将身上的衣服撑得支离破碎。
玉霖已经有所提防,在饕餮张嘴时就迅速闪避到一旁,躲在自己的小车背面,因而没有被波及。
饕餮咂吧着嘴转过身,继而抬起巴掌随手一拍,咣当一声响,玉霖那辆二手车的车前盖就像纸糊的一样被拍散了半边。
玉霖一边再此就地打滚避开,一边肉痛不已,这车当初买的时候花了两三万呢,这下可好,要是修的话不知道五千够不够。
饕餮用一只独眼盯着玉霖,目露凶光:又是你这个该死的凡人,上次有青龙护着你,今天我看谁还能救得了你!
玉霖心中惊骇,自己绝非饕餮的对手,眼下三十六计,唯有走为上计。
然而他还没跑出去两米,就被饕餮瞬间赶上,反过来扣住他的肩膀:还想往哪里跑。
玉霖的肩背痛得厉害,丧失了攻击能力,只得抬腿竭力朝饕餮的腹部踢了一脚,却如同踢上了硬梆梆的枯木一般,非但没能撼动饕餮分毫,自己的腿骨反而隐隐生痛。
饕餮伸出黑漆漆的爪子扼住玉霖的喉咙,将他拖到大树后背着路灯的暗处,森然道:上回你刺瞎了我一只眼睛,这次还敢自己送上门来。青龙呢,他怎么放你一个人出来,是不是和我一样受了伤?
玉霖忍着喉咙传来的痛楚,心里迅速思考脱身之计,嘴上不答反问:你先说说你为什么受了重伤,还非得吃人?碧湖和澜江里的鱼虾那么多,难道还不够你吃的吗?
饕餮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就是人类不择手段往澜江里排放垃圾和污水给害的!我吃了那些中了毒的鱼虾,毒素就在体内日积月累,令我的身体腐败溃烂,始终好不了,我还敢再吃吗?!人类是这世界上最恶毒卑鄙的东西,他们罪该万死,我吃他们乃是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