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去观察奥兹在做什么,但是仅凭身上传来的那些触感,太宰就能在脑海里描绘出奥兹的动作。
比如当皮肤上传来一阵凉意,就是奥兹又在像小狗一样嗅他身上的味道了。
再或者是那些雨滴砸在身上的感觉,肯定是奥兹在往他的身上浇水。
亦或是现在。
湿滑的触感从喉咙以下蔓延到肩头,那些细腻的,快要溢出的情绪在胸口蠢蠢欲动,还有那轻轻嗑到皮肤后又快速缩回去的坚硬。
那些是奥兹的吻,还有他面临失控的小尖牙。
太宰知道奥兹不会将自己当做食物,所以才会用水假装是血液,用这种方式模拟进食,从而虚假的满足他的饱腹感。
可是,他想看到奥兹为他失控的模样。
温泉边无辜的草坪被修长的手指牢牢抓住,快要被揪断的它们发出阵阵哀嚎。
太宰面无表情,谁也看不出他心里的翻江倒海。
最终,等到太宰肩窝里的液体被舌尖完全卷走,奥兹才心满意足的抬起头。
然而正当奥兹准备从太宰的身上下来的时候,却对上了太宰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他尝试着站起来,但太宰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扶住了他的腰,将他固定在原来的位置动弹不得。
不喝我的血,是因为不想伤害我,对吗?
太宰垂眸,没有重新看到那两粒尖牙的他感到一股奇特的失落感。
那两粒白白的小东西似乎比完全自杀手册还要吸引他。
奥兹迟疑着点头,太宰又勾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除了这个理由呢?
什么?
是会怕上瘾吗?
奥兹一愣。
太宰的手便已经抚摸到了奥兹的侧脸。
大拇指轻轻的摩擦着那双薄唇,粉色渐渐被染上更深的颜色,这令太宰的眸子似乎又深了一些。
你不喝人血,太宰分析,因为不想做伤害别人的事情。
那为什么不咬开我的脖子呢?
太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猾的光。
我应该不能算是人类了吧?
而且他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之前这里有一道伤口,记得吗?
奥兹的视线下移,他当然记得,上次太宰的手被划开之后,他厚颜无耻的吸食了后辈的血液。
并且在失控之下差点将獠牙刺入这个手掌之中。
看到了奥兹略显失落的眼神,太宰眉间微动,下意识的再次抬起奥兹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
记起来了?我的血是什么味道的?
好喝吗?是甜的还是苦的?当时只喝了那么一点,你一定还没吃饱吧?
奥兹的喉咙发出一声呜咽,明显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令太宰感到由衷的高兴。
为什么不喝了呢?他摸着自己的脖子,满意的看着奥兹的目光随着自己的指尖而动,是怕上瘾吗?
你会对我上瘾,会每时每刻都想着我的味道,会变得永远没办法离开我吗?
诱惑的声音像是海底那些美人鱼的歌声,引诱着路过的船夫,让他们丢盔卸甲,最后被拖进深海,为人鱼所食。
奥兹便有一种这样的感觉。
太宰就像坐在礁石上放声歌唱的美人鱼,他的目光穿破海岸,穿破云层,直直的锁定了自己的位置。
他正诱导着自己这个航行着的船只,驶入那些看似平静美好,实则危险无比的区域。
脑海里不停尖叫的警告声撕扯着奥兹的神经。
太宰的手甚至还放在离危险极近的地方--自己的獠牙。
他一定没懂,那尖锐的牙齿能瞬间撕破他的皮肉,将他的血液吸食殆尽。
奥兹的瞳孔不由自主的泛起光。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抓住太宰的手有多么用力。
因为太宰的面上还是那副诱人的样子。
太宰,你知道自己在做多么危险的事情吗。
奥兹将太宰快要触摸到自己獠牙的手抓。
他知道,一旦被人碰到要害部位,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能就是他无法控制,且事后无法弥补了。
所以奥兹只能希望太宰能够听懂自己的警告。
可惜的是,太宰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放弃自己所想之事的人。
太宰确认奥兹的理智正在被自己摇晃,他不能放弃这个能看到奥兹另外一面的机会。
模糊的第六感告诉他,奥兹的变化也许能让他明白环绕在自己胸口的那些情绪是什么。
他太想知道了。
奥兹,太宰拉长了声音,像是撒娇,却又无比的引人遐想,他又喊了一声奥兹的名字,奥兹,让我看看你的獠牙,你上次也摸过我的了对吧,让我摸摸它们,嗯?
然而,当太宰说完的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猛的出现了一种腾空的感觉。
这种感觉只持续了眨眼的时间,包裹着他的泉水便成为了别的。
湿润的身体暴露在空气里,夹杂着晒过太阳的被褥的气息,太宰瞪大了眼睛,周围的景物已经由能够眺望远方的温泉,变为了收拾干净的房间。
这里是奥兹的房间。
榻榻米不算柔软,太宰被放置在奥兹出门前扑好的一层被子上。
身上未擦干的水珠低落到浅色的布料上,晕开大小不一的墨痕。
在太宰还在诧异的时候,奥兹单手撑在他的身上,另一只手则是将太宰的双手举了起来,固定在了太宰的头顶上。
被抓住手腕的太宰尝试着挣扎,而将这幅样子定义为危险的奥兹则是干脆的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被绷带遮住半张脸的年轻人。
哇哦,魔法的力量,真是神奇。太宰眨眼间,尝试摆脱这种任人宰割的局势。
太宰,奥兹压低声音,努力隐藏住自己浑身快要抑制不住的颤抖,我是一个成年的血族,我有优秀的自我控制能力。
太宰笑了一下,停止挣扎,侧头,露出自己的脖子:所以你想说你不会对我上瘾?来试试吗?
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奥兹深吸一口气,我不能保证你说的那个上瘾,但是太宰,你是一个年轻的血族,或者说半人半血族。
奥兹放轻了自己的力道,但太宰仍然软趴趴的躺在地上,连缩回手的动作都没有。
我要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看清楚到底谁才是长辈。
暂时遗忘眼前的年轻人到底是一个多么睚眦必报的家伙,奥兹的脑子里闹哄哄的,全部的神经都在尖叫让他好好的给年轻人上一课,以免以后他又要被太宰骑在脖子上。
奥兹伸手,将太宰脸上的绷带一把扯开,露出了那只常年隐藏在黑暗里的眼睛。
他将太宰湿漉漉的头发撩到耳后。
窗外的微风将风铃吹动,它身边挂着的那一排晴天娃娃都忍不住扭动着身子跳起舞。
奥兹伸长脖子,在太宰的注视下,用指甲划开了一道伤口。
血珠一粒粒的从伤口蔓延出来,它们逐渐汇聚,等引力终于无法让它们持续固定在同一个位置之后,它们便成了一道红色的线。
它们在两人的眼前低落。
鲜红绽放在了太宰的胸前。